众人侧目望去,那娇娇小小的小姑娘脸色煞白的瘫倒在了婢子的怀里,竟直接晕死了过去。
宋佳凝愣了愣,连忙厉声娇斥道。
“宋佳盈,我只是睡个午觉,你便咋咋呼呼的作甚,若是把六妹妹吓出个好歹,看父亲怎么教训你!”
宋佳盈愕然的瞪大了眸子,被宋佳凝这不要脸的推诿震的半天说不出话,只能捏着鼻子嘟哝了几句。
“。。。。。。与我何干。。。。。。”
“行了!快去让人寻大夫来!”二太太不耐的瞪了宋佳盈一眼,手里的帕子却松了松。
宋嘉宜的晕厥来的恰合时宜,在场各怀鬼胎的众人心不在焉的候在这后寺的厢房外,原本今日是要那永泰伯夫人相看一下宋佳凝,谁知听到了宋家姑娘落水的消息后,她便冷着脸走了。
宋佳悦不满的觑了眼那还在把玩着手里团扇的妹妹,目光冰冷的扫了眼柔姨娘身侧的宋佳盈。
当初那永泰伯的小公子便是落水后发了高热导致的痴傻,听到那婢子嘴里嚷嚷的话后,永泰伯夫人的脸色可不太妙,这桩婚事想必是不成了。
原想着抬一下娘家的宋佳悦这时候也没了笑容,瞧着她与二夫人的脸色都不甚好看,三太太倒是怡然自得抿了口茶,又有些嫌弃的蹙起了眉头。
难以入口。
而厢房内,少女额角冒出来豆大的汗珠,一张小脸白的有些透明,看起来如同霜打的海棠般。
宋嘉宜颤抖的抬起眼帘,隐约听到耳边的抽泣声,还有大夫断断续续的话语。
“姑娘。。。这是受了惊。。。一时间郁结。。。于心。。。以后应当要好生静养着。。。。”
二太太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耐,似是敷衍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才有个温柔的女声响了起来。
“六妹妹莫不是冲撞了。。。不若为何其他姐妹都相安无事,母亲,这番回去应当请位大师回去诵经祈福,免得。。。。”
女人的言外之意,无非她是个不祥之人罢了。
少女清浅的瞳孔微缩,眸中绽放着滔天的恨意。
她还曾记得年幼时,大姐姐还曾温柔的用丝巾帕子替她擦去嘴角的碎屑,笑意盈盈的眸中满是宠溺。
那时候眸中真切的温柔,难道全是假的吗?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尾悄然落下。
曾让她为之幸福的亲情,原来全是一场谎言…
宋嘉宜只觉得唇舌中满是铁锈味,一阵剧烈的咳嗽中,被褥上染上了鲜红。
“姑娘!”
小瓶惊慌的尖叫中,宋嘉宜眼前一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只听到了屋内几声重叠的脚步声。
窗外微风拂过,寂然无声。
。
夏至。
绵绵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潮意。
婢子们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交叠着,由近至远,还夹杂着几声嬉笑。
女孩一身素色暗花云缎裙,乌云般浓密的鬓发垂顺而下,微凉的春风拂过,轩窗半阖间,露出了小半张脸,灿若早春露光。
“姑娘,可要出去走走?”
小瓶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替她换了杯新茶。
自那日寒山寺行后,汴京城无人不知这宋家六姑娘乃不详之人,冲撞了佛祖后缠绵于病榻。
如今的她,莫说是出去走走了,便是这嘉苑的大门,她都是踏不出去的。
宋嘉宜眼帘微垂,淡定自若的看着手里的书,眸中满是平静。
“不必。”
“姑娘……”小瓶看着宋嘉宜愈发消瘦的样子,眼眶微红,委屈至极的嘟哝道。
“那日分明是……”
“小瓶,你若再敢妄言,便是我也保不住你了。”
还未等小瓶说完,宋嘉宜便冷着脸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小瓶看着似是动了真气的宋嘉宜,有些慌乱的捂住了嘴巴。
那日回来后,二太太便给所有跟在姑娘们身边的婢子立了规矩,寒山寺之事,半句都不能透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