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违禁行走于街市者斩!”
“有擅入宫城者斩!”
“有谤议政要,非议国事者斩!”
“有邻里相聚,组织集议者斩!”
“……”
摄政王威名震慑之下,一道道斩字令使得皇都宛如在顷刻间定格,东西二市摊档空空,各家关门闭户,严冬罡风刮过朱雀大街的青石街面,带起碎叶窸窸窣窣,鸡鸣犬吠尽皆不闻。
要变天了。
南北衙两支长安禁军,皆是苏靖之嫡系。
北衙切断皇城与城外的联系,南衙早将宫廷围堵得密不透风,已经进入宫廷的朝臣只得在各自衙署原地待命。
一只麻鸭从皇城上方徐徐划过,忽而弦响,麻鸭哀鸣应声而落,圆滚滚的身躯垂直栽下。
唐团收了长弓:“鸭啊,别怪我,王命难违,局势稳定之前,连只苍蝇都不能飞出皇宫。你长这么大犯规了。我会把你好好埋葬在肚子里的。”
说完就有金吾卫捡起麻鸭。
那金吾卫走近请示道:“唐副将,宫中有臣子看出咱们已占据王宫,辱骂王爷是乱臣贼子,当如何处置?”
“杀。”
“大理寺卿辛不移谏言,王爷对皇权当徐徐图之,当今天子恐气数未尽。”
“我只听老大的。”
“那、那王爷登基,陛下当如何处置?”金吾卫一名将领红着脸问,“这这是末将想问的。”
此人正是当初在百兽园替小皇帝挡住豹子的卫士,因为卫晚岚曾经误会对方有弑君之意,对他们无限愧疚,既赏过东西又亲自道歉的,卫士从此受宠若惊,那可是皇帝啊。
“不知道。”他本以为老大真对这小皇帝上了心,还暗自欣慰,终于有人能入了摄政王的眼,让个冰雕似的人动了凡心。可如今老大却要篡小皇帝家的江山,到底怎么回事?
摄政王一向稳重,做事肯定有自己的章法。唐团便对那金吾卫道:“老大要亲自宰了小皇帝,我等执行任务即可,必要的时候,如果王爷不便下手,卫晩岚由我们来杀。他死定了。”
说着舔了舔上唇,露出犬齿,惋惜极了。
***
层云几乎把馆阁檐宇碾碎。忽然平地起了一阵大风,风把纸页吹得哗哗啦啦直响。
令狐正带着部下出天禄阁到储放旧公文的厅室休息,觉得这风格外冷。指尖掐算,发现今天乃是个大凶之日,眉头拧成个疙瘩。
注记官忽然道:“大人,这宫中气氛不对!咱们天禄阁再偏僻,也断不至于外头这么半天,竟连个太监宫女都没经过……”
注记官这话刚说完,楷书手极目远眺,看到皇宫上方横飞而过的一只麻鸭栽头摔下,心惊肉跳道:“大人,有人在宫中放箭!”
“摄政王治军严谨,皇宫内苑禁动刀兵,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注记官惊呆了。
苏靖之的部下没有他的命令不敢妄动一兵一卒,但现在有人在皇宫放箭,能解释这种现象的,只有唯一一种情况,这箭正是摄政王让放的。
“不好!苏晏反了!!!”
令狐正脸色惨白,胸口在剧烈地起伏,晚了,该早点意识到的。
注记官:“大人,我好像听见马蹄声了!长安驻军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