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意急得眉梢冒汗,皇帝失踪,兹事体大,他只能单独禀告给摄政王,可按照现在王爷接见的进度,恐怕得等到半夜了!
安如意在殿内高高挥舞衣袖:“王爷!王爷!咱家有事禀奏!”
宦官的衣袍上头有素银纹绣,映着午后日光明灭急闪,远远望去就像是闪着盏白灯一样。
唐团连忙捂他:“我天,你想干啥……”话音未落,中书省有一文官趋步近前:“摄政王召见安公公。”
安如意这才得以加塞。
接近中书省主位,苏靖之目光未抬,仍在处理朝政。
他每天要代替皇帝批奏大概三十斤的奏章,悬腕写字,朱笔划去的名字,都是最近各监察御史呈报上来的贪官污吏姓名,摄政王手段铁腕,能杀不留,整本名册十不存一。
安如意开门见山道:“王爷,陛下不见了。”
“……”
血红色的墨珠吧嗒掉在纸面。
紫宸殿。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空气犹如凝固,全部都跪着。
有个小太监将得宜长公主如何来的,皇帝如何在练武时不见的,磕磕巴巴地向摄政王禀明,全程都只敢看摄政王的靴尖跟衣摆。
苏靖之问道:“那长公主呢?”
“回王爷,长公主见不到陛下,以为陛下不愿练武找借口,她还有约,已经走了。”
苏靖之凝了凝。暗中吸了口气,心中浮起困惑:
——他不造反了,他还跑什么?
那时从天禄阁出来,他打算好好观察这小东西一番,再看看他是否有担荷天下的资质,那时候这小东西还很乖,怎么扭头又做出这种荒唐的事?
摄政王想不通,思绪向前回溯,追问道:“陛下在失踪之前,可有留下过什么话?”
“有,”安公公上前一步回禀,“陛下昨晚跟奴才要伤药,嘴上还涂了遮瑕膏。”
“……”
心湖投进石子泛起波澜。
苏靖之心神忽乱,瞬间再度回忆起卫晩岚唇上那块被自己咬成的血痂,红润的唇,点缀着一抹暗红的血色,苏靖之浮起异样感。
安如意低声道:“奴才不敢妄自揣度,但陛下对这伤口讳莫如深,许是受伤不高兴了。这才会出去。”
……他觉得被自己欺负了?生气了?伤自尊?
苏靖之没来由有点心虚。此时脑海转出好几个想法,但是面上却越来越冷,嗤声申斥:
“天子行事任性,恣意妄为,他不高兴就偷跑出宫,置江山社稷于何处?”
此话一出,紫宸殿气氛压抑。所有人都怕摄政王震怒将他们砍了:“奴才等罪该万死!”
长安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小东西笨手笨脚在长安城里乱闯,肯定要吃尽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