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一声,裴知渊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脸色青白,僵硬到难看。
数次想要保持冷静,笑意却迟迟无法自然的升起,和祝南枝相对无言。
祝南枝并未催促,任由裴知渊自己想明白。
对方不是笨人,她相信裴知渊自己会清楚事情的重要性,说得越少,他想得越多。
裴知渊此时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就算铜矿已经被皇帝发现并准备收回,但裴临州这些年手握铜矿,已经拿到了不少好处,资金充足。
再加上兵,有钱有军队,他又是长子,就算是想要造反,成功率也远远高于自己。
不能再任由裴临州发展壮大!
他心中渐沉,很快冷静下来,脸色难看的猛地起身:“我这就进宫汇报父皇,此事多谢你,我绝不会辜负祝老板的信任。”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祝南枝微笑的看着裴知渊急切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中后,祝南枝自己的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
挑起裴知渊的怀疑之后,继续冷眼旁观两个人的争斗。
这次借裴知渊的口,将裴临州的事捅到皇帝面前,挑起的不只是两个人的矛盾,还有皇帝对两个人同时生起的怀疑。
以皇帝的疑心,定会怀疑裴知渊知道这些消息的渠道。
对裴知渊的猜忌更甚,忌惮与他的消息之灵通,同时,对暗中做了这么多大动作的裴临州同样不会有好脸色。
两个皇子在皇帝那里好不容易挽回的形象,再次轰然倒塌。
又到了汾阳表现的时候了。
祝南枝微妙的挑了挑眉,气定神闲喝了口茶,看窗外浩瀚星辰,明月高悬。
明月之下是翻滚的浓郁黑云,经久不散,亘古万年。
太阳底下没新事,唯有利益才是真的。
又坐了会,祝南枝回到静心院,第二日就见到沈墨莲从祠堂出来。
尽管祝南枝去看望过一次,给了软垫和手炉,但跪了一夜,他一张招蜂引蝶的脸还是免不得憔悴。
深邃的眼帘也盖不住眼底的乌青。
“这么快?”祝南枝有些诧异:“老夫人消气了?”
有些草率啊……
生子这么大的事,跪了一夜居然就这么算了?
沈墨莲晃悠悠回到祝南枝的床上,无所谓道:“母亲心软了,说以后一切随我,应该不会再管我们了。”
说话间,闭上眼就要补觉,甚至想要带着祝南枝一起睡回笼觉。
果然又心软了……祝南枝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老夫人宠溺沈墨莲,还真是没说错。
她回到床边,推了推沈墨莲:“这次我们和温锦融撕破脸,她一定在准备彻底出卖你了,我们要尽快找到应对之法。”
“随她吧。”
沈墨莲仍然不在意,声音喑哑:“她若是当真出卖,我倒是能趁此机会休妻,你就能做我的正妻。”
这样一想,也并非全是坏事。
他缓缓睁开眼,一双深邃的眼瞳蛊惑地看着祝南枝,垂着眼问:“怎么,你不愿意?”
“这件事并非我想什么便是什么。”
祝南枝心神一晃,险些被吸入那双眼尾上挑的多情桃花眼中,淡声道:“还有一个花映雪等着做你的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