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钟先生,陈厚魁还有陈秀秀三人,钟先生压低了声音道:“今天这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不许对第四个人讲半句。你们先毒誓,要不我是不会说的。”
陈厚魁看着钟先生,这咋还神秘兮兮的,以为他的病没好利索呢,就问:“老哥,不就是给孩子治个病嘛,至于这样?”
钟先生有些生气地道:“你们不毒誓就算了,当我没说!”往炕上一躺,把棉被蒙在脸上,不再说话。
陈秀秀见钟先生脾气,忙道:“舅舅啊,我誓,要是我和别人说半句,准叫我天打五雷轰!”说完,拉了一下陈厚魁的衣袖使了个眼色。
虽然陈秀秀是决意不回石家,而且恨死了石老太,但是也还是出于礼貌,按照过去的叫法,叫钟先生舅舅。
陈厚魁无奈,为了外孙女小猫,犯不上跟钟先生较劲,他要怎样就怎样,只要能治好小猫,便也忙道:“老哥啊,你别生气,怪只怪我见识短,我也誓,要是我陈厚魁对别人说了,我不得好死!”
钟先生听两个人都过毒誓,掀起被,起身道:“小猫的病,只能用陪葬的银扁方,还得是埋在坟里,五十年以上的,磨成粉末做药引子,再搭配别的药材来治。”
过去北方人,管这个银簪子,就叫银扁方。因为是个长方形的,又扁又方,往髻上一插,美观还能固定头。
那时候穷人哪有几个能戴得起银饰的呀,所以一般得是家里有俩钱,才舍得陪葬这个。
且说陈厚魁听完,一惊说道:“老哥,你这是啥偏方啊,又恶心又吓人的,再说上哪儿弄这东西啊?”过去那埦坟掘墓,那是缺大德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不是盗墓子的,一般人谁干这缺德事啊。
钟先生一脸无奈地道:“你不要忘了,我还是小猫的舅姥爷,我能害她嘛。”
“真的只有用这东西,才能治我家小猫的病吗?换个方子不行吗?”陈厚魁皱眉道。
钟先生不紧不慢地道:“你看小猫现在吃得肚子滚圆,两眼无神,连自己娘都不认了,况且她脸上生了个大脓疮,很凶险,不出一个月,小猫恐怕就有性命之忧!”
匆忙间只见到小猫巨肥,现在陈秀秀才想起来,小猫那脸上,确实长了老大的一个包,还以为是冻疮,原来竟是脓疮。
过去脸上长脓疮是九死一生的,很难治。不由得心下惊慌。
陈厚魁没怎么注意到,以为钟先生不过是危言耸听而已,就道:“真有这么严重吗?老哥,你可别吓唬人啊!”
钟先生见陈厚魁不信自己说的话,多说无益,不再搭理陈厚魁。
陈秀秀突然开口问道:“舅舅,您说哪里能找到这东西?”
钟先生低声道:“牤牛岭,那里有一座古坟,刚才出去上厕所,听东边的葛家小子说,田家的大少奶奶昨晚喝药死了,横死的,没在家停棺,起早就埋了。有新坟在那里做掩护,你们挖完老坟也不会,有什么人注意。”
那牤牛岭本是陈家的坟地,可当年陈厚魁他们哥几个,早把坟地也给卖了,把祖先的骨尸,捡到口袋里,埋到乱葬岗子上了。
现在的牤牛岭几易其主,归了田家。
陈厚魁自从那次刘贤偷挪界碑石,田家大当家的田家昌,给作了假口供,就恨上田家了。
陈勤在田家当长工,几次劝他回来,他就是不听,为这事爷俩没少生气。
所以听得需要去牤牛岭,那脸上的表情就非常勉强。
陈秀秀见她爹犹豫,沉声说:“我自己去!”
陈厚魁一听,骂道:“你还真信呢,挖人家祖坟的缺德事,咱可不能干呢。那可是缺了大德,将来生小孩儿都没屁眼子。”
陈秀秀见她爹不同意,大声地喊道:“那您说咋办,还能眼睁睁看着小猫死啊,我是她娘,只要有一点办法,我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