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心中的火气也起来了:“好,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们打赌如何?”
眼看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期,晏安也有些头疼了。
“李先生,老师今儿喝醉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许子由不满地将晏安拉到了自己身后:“我……我喝没喝醉,自己还不清楚吗?”
“老李,你就说吧,你想要赌什么?”
李牧斩钉截铁道:“咱们就赌两个学生的乡试排名。”
“若是陈选的排名在前,你就在我的课堂上学习一月《论语》。”
“若是晏安的排名在前,我就在你的课堂上学习一月《庄子》,如何?”
晏安再度开口:“李先生……”
只是刚刚开口就被李牧打断:“这是我们两个老东西之间的赌约,和你们这些学生没什么关系。”
晏安叹气,能没有关系吗?
这两人可是书院之中最有名的教习了啊。
无论是哪一个去另外一个的课堂上听课,恐怕当天就会传遍整个书院。
多年认真教学积累下来的渊博形象与为师者的威严,怕是都要毁于一旦了。
许子由点头道:“好,咱们击掌为誓。”
随后在一众学生的愕然声中,两人击掌,正式将赌约定了下来。
而在山腰的凉亭处,箫恕看到这一幕之后,捋着山羊胡哈哈大笑起来。
韩进略带着几分不解:“都闹成这样了,你这个山长还笑得出来?”
箫恕捋着胡子,呵呵笑着:“许子由和李牧都是书院之中的知名教习,两人对《论语》、《庄子》的见解就是我这个老家伙听了也要自惭形秽。”
“陈选是书院中知名才子,老夫也觉得那孩子不错。”
“至于晏安,还是当初老夫同意之后才免去了他的学费。”
“无论那边赢了,对老夫都没有什么影响,老夫为何不笑呢?”
韩进摇着头,上下打量着箫恕:“真不当初老山长为什么会让你成为他的入室弟子。”
箫恕哈哈大笑:“大概是我名字起的好?”
“不过也用不了几年,咱们就能去地下和老山长聊聊为什么选定我了。”
云山书院授课,以盛行大商的儒学为主,辅以诸子、史学。
就算是刚刚入门的弟子恐怕对那句“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倒背如流。
韩进的面色之上出现了一抹凝重:“是啊,咱们这些老家伙时间不多了,就是不知道朝堂上……”
只是话刚刚说了一半就被箫恕打断:“打住,我一个山野闲人,当山长就够累了,你别和我聊朝堂了,老夫不爱听。”
说着站起身:“今儿就到这里吧,老夫得早点回去了。”
韩进疑惑了一瞬间,随后明了:“你确定那个小家伙会来找你?”
箫恕的脸上重又挂上了笑容:“这就是当山长的好处了,于情于理,小家伙都应该来看看我。”
韩进沉声道:“你可以转告你那个学生,无论他的诗词多么惊艳,老夫这关就别想了。”
箫恕踏出了两步,忽然停住,声音平静。
“老家伙,我一辈子没搞明白怎么当山长,你和我也差不多,关注了一生的官场,却始终是个局外人。”
“到咱们这个年龄,就应该给年轻人让路了。”
“相比起你的忧虑,我很看好晏安。”
“或者说,我看好每一个从书院之中走出来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