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跟家里的关系搞僵了?”
陆屿行:“我当然怕。”
他看重家人,因此担心商玦会因他的缘故跟家里起争执。
商玦一时间失语。
其他的同性恋人,听到对方向家里人出柜,担忧之余多少也是有些开心的吧?到了他跟陆屿行这儿,反应却一个比一个差劲。
他原本不想就这个问题讨论太多,但因陆屿行脸色过于凝重,他无奈向他男朋友透露一点家丑:“我爸除了我还有个儿子,比我小半岁……”
陆屿行愣住。
“后来他跟我妈离婚,把我那个……弟弟,还有情人一块接回来了。他出轨,我出柜,哈哈,也算是一脉相承吧。”
商玦揉揉陆屿行蓬松的狗头,“所以放心吧,我出柜那天其实挺痛快的。从家里回来又见到你在电梯门口,我还以为在做梦呢。”
一句话消化了两分钟,陆屿行嘴唇张了下,没说出话来。
提起不愉快的回忆,商玦总简单地一笔带过,从不提自己什么心情。
陆屿行不知道该怎么与商玦感同身受,因为他曾经拥有过完好的家庭,那段回忆美好得像一幅画,尽管短暂,但温暖地滋养了他的整个生长期,慢慢的,那些养料变成坚实的基底支撑着他的人格长成。
他望进商玦的眼睛里,努力地尝试理解商玦的感受,像是一棵树试图去理解另一棵。
他们如此接近,一样的枝叶繁茂、茎秆有力,连高度都那么相像。从欣赏到喜欢,这过程仿佛是注定的。
直到有一天爱上对方,便会忍不住好奇,想知道他吸收着什么长大。
他看得太专注太直白,商玦受不了这种眼神,想把脸转开,但陆屿行捧着他的脸颊帮他暖热。
他的脑袋被对方的手掌夹在中间,像开了口的开心果。
商玦抬头看看头顶的松树枝叶,怀疑会不会有一只松鼠把他叼回洞里。
他的思绪已经在松鼠的家里逛了三圈,陆屿行还在盯着他看。
商玦不耐烦了,举起一只手挡住陆屿行的眼睛。陆屿行的睫毛扫过他的手掌心,泛起一阵细细的痒。
等他把手再放下,陆屿行自觉地转移话题:“住校外哪里,酒店吗?”
“……”商玦眼神飘忽,略心虚:“……我家。”
“哪个家?”
“之前租的那个。”
陆屿行懵了:“你不是不住外面了?”
“那我不得给自己留个退路?万一你让我滚出323,我难不成提着行李箱睡大街?”而且,他在外住一段时间,东西添置太多,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拿不回宿舍只能扔了。他跟家里出柜以后,也不好把东西往商家放。
陆屿行:“……”
滚出323。
他不可思议:“在你眼里我那么不讲理?”
“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商玦解释:“也不光因为这个。我房租到三月,正好够自己过个年,当时如果退了,假期我还要另找房子。”
陆屿行一怔,“过年也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