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旁若无人的说话,又见那边沈老爷负手在河边看龙舟赛,窈娘则对沈临风道:“爹平日也不是那么爱凑热闹的人,怎么站人群里面去了,这样最容易被那些划龙舟的撞下去,你快带着人去照看一二。”
沈临风立马起身带着人过去。
那边户部侍郎李夫人让人送了几碟五毒糕过来,窈娘和沈夫人告罪一声,又去李夫人那边问好,只因嫂嫂李氏在李家生产,她也常常过去。
韩若华和沈陌看着窈娘穿梭其中,也暗自羡慕,无论如何,颜家姻亲众多,颜氏祖父还是工部尚书,也难怪傲气的很。尤其是沈陌,以前沈家可比颜家更胜一筹,她跟着哥哥出入各大场合,现下她年纪大了,也不愿意被人指指点点,常常都不怎么出去。
“韩表姐,既然出来散心,你也开心些。”沈陌笑道。
韩若华满目张望:“妹妹,上京真热闹啊。”
沈陌奇道:“金陵也不差啊,表姐怎么这么说。”
韩若华摇头:“家里人寻常都不怎么让我出去的。”
这让沈陌想起当年她在金陵时,韩表姐似乎很少出门,都说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正想着,前面“扑通”一声,有人喊着:“沈总宪落水了,沈总宪落水了。”
沈夫人立马头脑发晕,只觉得都无法站起来了。
窈娘的这位公公沈总宪因为落水,虽然被沈临风及时救起来,但也呛了水,要休养好一段时间,因此沈老爷以身体为缘由上折子请辞官。
这一次沈夫人倒是让窈娘刮目相看,原本沈临风也准备告假侍疾的,窈娘也以为沈夫人会折腾她的,哪里知道沈夫人对她们道:“你们早晚来看看就行,其余都由我照料。”
“娘,还是让儿子照顾吧,您身子骨也不是很好。”沈临风道。
沈夫人摆手:“我就是一些小毛病,早就好了,你爹这里才最是要紧。好孩子,你们都把家好好守好就行。”
窈娘看了沈临风一眼,又对沈夫人道:“太太,还是我早些过来替换你吧。”
“真的不必,风哥儿媳妇,你把临风照顾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处。”沈夫人看着沈临风夫妻,不知怎地想起小时候看三国演义时,诸葛亮死后,蜀中无人的场景。
她现在就什么想法也没有了,长子羿哥儿早死,次子临风好容易成婚,还未曾圆房,也未曾有孩子……
要是临风再出什么事情,她根本活不下去了。过去那些龃龉,那些婆婆对儿媳妇的看不惯,甚至已经烟消云散。
窈娘和沈临风离开之后,沈夫人坐在床沿上,她哭的眼泪掉在沈总宪的眼皮上,沈总宪忍俊不禁,又坐起来道:“我都和你说没事儿了,你还哭呢。”
“老爷,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为了辞官,出此下策,若非是临风,你可怎么办啊?”沈夫人还是担忧不已。
沈老爷摆手,对老妻道:“你忘了,小时候你掉下河,还是我救的你呢。我自小就会泅水,不怕的。”
他见沈夫人年纪大了,心性还是和以往似的,忍不住道:“你娘家侄女的亲事选个最近的日子赶紧完婚,咱们观礼后就回去吴兴。这么多年案牍劳形,该退则退,也让临风不受龚家和我牵连。”
沈夫人替他掖了掖薄被:“老爷,那二叔为何无事?只有你要走。”
“老二?老二这个人性情刚狠胆子大,他舍不得高官厚禄,和我不同。我们不管别人,树大要分枝,我们三家也早就要分家了。”沈老爷咳嗽了几声。
沈夫人又赶紧替他拍背:“老爷,我都听你的。”
沈老爷笑道:“你这几年也是常常难受身体不舒服,回老家咱俩心无旁骛的将养比什么都强。这官宦之家浮浮沉沉,你看颜老尚书表面看起来威风赫赫,实际上他参了那么多人,皇上总有护不住他的时候,一个个都想着报复,日后怕是难独善其身。不过颜家和我们沈家一样,下一代都有人才,老尚书现在为颜应祁撑着呢,颜应祁也生了个好儿子。”
“咱们临风也不差啊。”沈夫人不满道。
“临风是身弱之人,身弱之人多富贵,却不担财,因为无印或者少印。你看他第一次成婚时,前途差点毁于一旦,就是这个道理。”沈老爷说完,见沈夫人着急,又伸手阻止道:“不过,我看儿媳妇是个身强之人,但又过刚易折,若是男子倒是稍微好些,他二人结合天作之合,所以,你也对儿媳妇好些。”
沈夫人无言:“我也没对她怎么样啊,都被骂过几轮了。”
沈老爷握住她的手道:“做父母的,都是为了儿子好,咱们就是为了儿子受些委屈又何妨?况且儿媳妇强一点,有她保护咱们儿子,我们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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