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又指了另一株花瓣粉白色的牡丹,好似肤若凝脂的少女微微泛红的脸颊,显得很是可爱,她怕自己的手碰坏了花,只低头嗅了嗅。
沈临风看她眼色,不由得道:“要买这株吗?”
窈娘不是那等扭捏之人,她微微颔首,就对管事道:“我想要这一株簪花,不知银钱几何?”
胖管事是官宦人家的管事,眼聪目明的很,但见这位姑娘行为举止贵气十足,根本就非一般人,再有她身边的男子亦是士族子弟的样子,二人这等容貌几乎世间罕有,非比寻常。又见这姑娘身边的男子处处看女子的眼色,他也是精明的很,看着男子道:“这一盆花小姐若是喜欢,也不贵,别人拿走五十贯少不了,您给二十贯就好了?”
“那就这盆吧。”沈临风很好说话。
窈娘心想她外祖家就是浙江那边的人,为人颇为精明,尤其是沈临风这一路见他行事也是很稳妥的,一盆牡丹卖二十贯,骗鬼呢?她看了沈临风一眼,又对这胖管事道:“你这掌柜,好不实诚,我刚刚买了两盆玉娇容,人家还送了我两盆绣球花,也不过八贯银子。你这园子还说是某某官员的园子,居然如此心黑?”
胖管事被说上脸了,还狡辩:“这花儿和花儿可是很不同。”
“我看都是一样的。”窈娘不喜欢这种把别人当傻子一样耍的人,于是冷哼一声。
沈临风在一旁听窈娘说话,见她的确性子颇为强硬,很有原则,还有些吃惊。因为他曾经听自己的妹妹在颜宁馨退婚后评价过颜家的几位姑娘,说老大傻,老二奸,老三柔,老四最刁。
他又看了窈娘一眼,发现她嗔了自己一眼,沈临风也连忙跟着帮腔:“是啊,你若真的实诚,我原本准备买一百盆,现下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窈娘一听沈临风帮腔,心情也好很多,又看着胖管事道:“你还是老实报个价吧。”
胖管事也能屈能伸,一听沈临风说要买一百盆,立马道:“姑娘真是天资聪颖,兰心蕙质,罢了罢了,就当交给朋友,一盆我卖四两还不行吗?”
窈娘倒也不穷追猛打,只道:“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对了,你们可有蓝色的花,也让我看看,我一并买下。”
“有,只不过不是牡丹,是叫扁竹兰,原本在云南那边,是我们老太爷托人从昆明移植过来的。”胖掌柜立马让人搬了过来。
窈娘见扁竹兰的颜色好看,故而又对沈临风道:“君子如兰,这株花就送给沈公子,多谢你这一路护送我们母女。”
沈临风从懂事起,就不少女子掷花,但是那些人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喜欢的是他的皮囊,他的家世带来的光环。可他八岁以前还长的白白胖胖的,其实并不讨人喜欢,就连他父亲都骂他痴肥,没有世家公子的风度。
谁也没想到他会瘦下来,成现在这样。
可他在窈娘眼中,从来没见到那种痴迷皮囊的样子,她甚至都是欣赏的。
沈临风缓缓点头。
不远处的解氏看着沈临风和女儿各自簪花,也忍不住笑了,一旁的宋妈妈道:“姑娘这样的性子像极了大哥儿。”
就是有些要强的样子,解氏则道:“这样也好,你不知道女人家若是强硬些,男子慢慢就开始依赖了。”
宋妈妈看着不远处的璧人,忍不住道:“也不知道怎么说,三姑娘和沈公子站在一起,就格外的好看。”
其实不是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就一定有夫妻相的,很难有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的样子。
窈娘她们在洛阳停留的时日不多,解氏一共选了六盆花,俱是名品,花了三十两银钱。沈临风则挑了不少名种,听说是要运三车回去。
这次回京,她们就准备乘船行走,沈临风办事很妥当,专门去船行赁了一艘大船,把好的舱房让给解氏和窈娘住下。
在船上的日子,沈临风只想睡觉,对一切都没有兴趣,偶尔睡饱了觉就在甲板上看书,这个时候就会有琴声响起,多半是《渔舟唱晚》或者《春江花月夜》这样舒缓些的曲子,二人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这种默契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每当这时,船上的人也是如闻天籁。
现在要上京,已经不是在河南,众人眼皮子底下,解氏也让窈娘要自尊自重,如此别人才会说闲话。
窈娘就是偶尔憋闷时,才会下去船上走走,只不过解氏倒是生病了。
舟车劳顿,她原本是养尊处优的人,因此感染了风寒。
沈临风立马让人在下一个渡口,请了大夫开了药,窈娘没想到解氏因为自己这样奔波劳累反而病了,就聪明问大夫:“我娘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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