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奉点头,语气淡淡:“我知。”
在知道?江婉柔的去向后,陆奉已经知道?了结局。
他看着江婉柔微红的双眸,道?:“别瞎想,她已有死志。”
言外之意,不怪你。
这是最好的结果,陆奉明白,他只是不愿面对?。没?成?想最后却是柔弱的妻子替他做了回恶人。
他向来不齿躲在女人背后的男人,那?是最没?出息的男人,但当他被江婉柔维护的时候,第一次是向父皇求情,第二次是现在,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陆奉抚摸她的脸颊,“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叫她替他担心?。
江婉柔这回听出了他的意思,嗔道?:“相互扶持的才是夫妻,你我之间,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她若是只会献媚邀宠,只在他得意地时候出头,她也得不到他的爱重。陆奉是个拎得清的人,正如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她战战兢兢做好国?公府的大夫人,即使陆奉并不喜爱她,也给了她应有的体面。
这时,江婉柔忽然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她咬着唇,犹豫了许久,缓缓道?:“夫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许再打我。”
陆奉无奈扶额,“我何时……罢了,你说。”
江婉柔期期艾艾,用很低的声音道?:“其实……当年那?碗红花,不是婆母,是我自己喝的。”
斯人已逝,一切恩怨尽了,她也不必像当初那?样如履薄冰,干脆说开了,还?婆母一个清白。
她原以为?这样的大事,即使陆奉不会怪罪于她,至少也得怔愣良久。没?想到他听完面不改色,吐出一个字。
“嗯。”
江婉柔紧紧盯着他,等他接下来的话,结果等了半天,陆奉看着她瞪得浑圆的眼睛,疑惑道?:“还?有事?”
江婉柔比他更疑惑,“你……不想说点儿什么??”
陆奉沉默片刻,道?:“你的把戏,很拙劣。”
江婉柔心?中一惊,“难道?那?个时候,你看出来了?”
陆奉点头,补充道?,“还?有父亲。”
其实不怪江婉柔把戏拙劣,是赵老?夫人不可能用下药这样下作的手段。陆清灵的生母是赵老?夫人院里?的丫鬟,那?些?年她和陆国?公形同陌路,院里?有个丫鬟心?思活泛,趁陆国?公醉酒,穿着老?夫人年轻时的衣裳爬了床,陆国?公大怒,要打死那?个丫鬟,被老?夫人拦下。
她道?:“到底是一条人命。”
那?丫鬟福薄,一次就有了陆清灵,却难产而亡,老?夫人对?待陆清灵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她的生母苛待庶女。她只是心?里?太苦了,却不是一个恶人。
江婉柔茫然又不解:“既然你们知道?,为?何……为?何把婆母关佛堂?”
她一直以为?是她的构陷。
陆奉道?:“你确实受了委屈。”
红花是假,但那?些?苛待却是真。陆国?公深夜把他叫到庭院,坚毅的脸上满是是疲惫。
他拢共说了两句话。
“你媳妇受苦了,你回头好生安抚。”
“素娥……她不是这样的人。”
老?夫人关进佛堂后,管家权全?部?交到江婉柔手中,连陆奉也时不时回来坐一坐,问一句府中可好。
……
“原来如此。”
江婉柔神情恍惚,她看向陆奉,“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告诉我。”
陆奉挑眉,“我怎么?说?”
难到说他知道?她构陷婆母?她那?小猫儿一样的胆子,要吓破胆了。
江婉柔噎住,过了半天,她幽幽道?:“你那?时有没?有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
姨娘告诉她,男人都喜欢善良柔顺的女人,这也是她一直装作的模样。
陆奉不甚在意道?:“有些?手段,不是坏事。”
也正是如此,他才放心?把府中交给她。她尽心?侍奉他,为?他生儿育女,教养孩子,那?她于他就是一个好妻子。
其余的旁枝末节,没?有必要在意。就算她杀人放火他也会给她处理干净,更别提区区一点手段。
她的小心?思可不算少,陆奉看破不说破,有时候拿出来逗她,颇有几分意趣。
江婉柔还?不知道?陆奉的坏心?思,她靠在他胸前,低声道?:“我们……好好过。”
她忍不住想,要是当初没?有陈王之祸,老?祖宗仁善,公爹和婆母夫妻恩爱,婆母肯定不会再刁难她……等等,那?陆奉就是皇子,她更攀不上他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江婉柔乱七八糟想着,一夜劳累,她在熟悉的怀抱陷入梦乡。
***
在皇帝的头七,赵氏畏罪自裁,群臣痛哭,一代开国?雄主彻底亡逝。史?书?上曰:帝承乱世?之末,平四方之乱,励精图治开创盛世?。帝崩,天地同悲,朝野上下恸哭,今上亲率百官,扶棺入皇陵,卤薄仪仗,鼓乐齐鸣,极尽事后哀荣。
赵氏一死,陆奉对?陆国?公府轻拿轻放,以陆国?公的赫赫战功为?由,只收回了丹书?铁券,降级公爵为?伯爵,十年内不得入朝为?官。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帝不想重罚。只要简在帝心?,公爵伯爵有什么?区别?至于十年内不能为?官就更可笑了,陆家那?两位爷也不是当官的料子啊,本身就是个白身,陆府的前途在下一代的子孙辈,十年的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
原本想把陆府排挤出京中权贵圈的人咬碎了牙,上疏表示不服,陆奉看都没?看就扔了。他们不解恨,把主意打到赵素娥身上,要将其鞭尸,挫骨扬灰,陆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