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对任寒的冷静和沉默非常难受压抑。离下个月的选题会越来越近,任寒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明白,他之所以现在瞒着老大和公司这么多事情,就是想要牵制我。
远的不说,光手上这张债务单就很是让我痛苦万分。
办公桌前,我正抱着头抓耳挠腮,身后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咳嗽声。我、灿灿、小维和肖芙姐双双抬头。
老大李子儒站在办公室门口,金丝眼镜、白色西服、墨蓝色领带,简单的装束在他身上总能隐约显出压迫感。“孩子们,还有一周杂志就要送印刷厂了。”
众人默然,不语。
老大笑得愈发妖孽,拖长声音道:“所以呢……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我要在办公桌上看到你们所有人的最终送稿。”
语毕,灿灿首先抓狂:“啊啊!老大不是吧?我手上还有个两万字的大稿子没写!!”
老大勾唇,提了提眼镜框无辜说:“不是给了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吗?”
灿灿歇菜,小维一边拍他肩一边鞠了把同情泪。
肖芙姐点燃根烟,翘着二郎腿道:“子儒,不要太过分了,我手上也有20p的东西没整理出来。记者部都没拿稿件过来。”
老大淡笑:“那是你责任编辑的事,我管不着。记者部拖延交稿时间,按公司规定迟教一小时是一百,至于责编你,迟交编辑稿一小时是两百,明白怎么做了吗?嗯?”
语毕,老大转头看向我,我当即缩头,“明白!”还好,这期我手上活儿不多,一个通宵,应该没问题。
“呵呵,”老大笑得我毛骨悚然,“你明白什么?白凝,给我进办公室来。”
我上牙打下牙,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是老大最为暴躁冷酷残忍的时候,其原理与女人的周期类似。所以,一般情况而言,杂志出厂前,我们对老大都是能避则避,办公室能不去就不去。
可此时此刻,老大突然召唤我单独去他办公室,难道?!!
我咽咽口水,默默祷告着进了老大办公室,坐下。头也不敢抬地低语:“老大,你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不要那么紧张,一丝私事而已。”
李子儒这么一说,我越发紧张,手心全是汗。
“什,什么私事?”
老大漫不经心地递给我一杯水,思忖道:“听说你和小寒准备结婚了?”
噗——
刚喝进嘴的水,喷了。
“我妹妹还送了个单反相机给你们做贺礼?”
噗——
这次我连水杯都握不住了,擦了嘴角怪叫道:“妹妹?不是那个李什么霜……”咦,等等,李子霜,李子儒,这两个名字——
我缩了缩肩膀,恨不得赶紧找条地缝钻进去逃跑,没那么倒霉吧?好不容易讹次钱,还讹到老大他妹妹头上了?我听小喇叭小郑说过,老大父母死得早,是他又当爹又当哥哥地把亲生妹妹抚养大的。之所以到现在还没结婚,也是因为这个宝贝到要死的大龄妹妹。
因为不放心妹妹的终身大事,李子儒盘算着等妹妹嫁人才考虑自己。由此可见,这个妹妹对老大的重要性,而现在,我居然摸到了老虎屁股上,otz……
这是什么世道啊?
我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心翼翼道:“那个……李子霜小姐是您妹妹?”
老大弯眼,“小姐?听说那天你可是当着任寒面喊她大婶。”
我囧,无语哽咽。
正准备抱大腿忏悔,老大奸诈诡笑道:“啊,也不用太紧张,说起来,还要感谢你。”
“哈?”我傻眼,我讹了你妹妹一万块钱白银,你还要感谢我?
老大抱胸:“白凝,大概你也看出来了,我那个傻妹妹,喜欢任寒。可是你也知道的,小寒不会选他,纵使拒绝多次,那孩子就是不死心,这次,终于——”
我咋舌,“我演技这么好?她一下就相信我是任寒……咳,任总的未婚妻了?”
老大淡笑摇头:“白凝,你知道女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最容易死心?”
“什么情况?”
老大撅嘴,“女人嘛,一直死抓着不放,百分之八十都是虚荣心作祟,总觉得没得到不甘心。小寒这次很聪明,找了个这么低档次的未婚妻,我妹妹一见,当即发现原来这个男人不怎么样,眼光更是差到死,既然他未来老婆比自己差上百倍千倍,瞬间也就觉得再倒追就掉身价了,所以——”
老大耸肩摊手,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见状,我却当场愣住了。
这么说,我立大功了?
这么说,任寒还是利用我成功了?
这么说,老大在拐弯抹角骂我比霜大婶差很多很多?
o(╯□╰)o奶奶个熊!
老大咳嗽声,话锋一转道:“所以,这件事我也就不追究了。不过,我妹妹送你的新婚礼物,是不是该还回来,嗯?”
语毕,我瞳孔扩散,霎时才想起个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貌似,那天我送任大公子回家,相机也就一直放在他家没拿走了,啊啊!现在要我拿什么还?!
协商的结果是,两个单反相机一并上交。
旧的还给公司存库,新的老大私人收着。老大办公室门前,我泪流满面,要我怎么开口,向任寒要回相机。想到当初任寒沉着脸说的那句“既然是新婚礼物,我应该也有一半吧?”的话,我就情不自禁地瑟了瑟。
会不会我一提出,任寒就说:“可以,不过你要拿走相机,就必须把我的那一份还来,所以,你欠我的账上又多出8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