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任寒理所当然地抹抹嘴,下桌子看电视去了。我一边洗碗,一边踌躇,既然来都来了,就不要错过好机会,干脆伸手向任寒要单反相机,但结果,大出我所料。
洗完碗,我屁颠屁颠地又给任冰山削了个苹果,看他似乎心情颇为不错,才腆脸道:“任总,上次我一个不小心,把东西丢在你家了——”
任寒扬眉,“哦,是不是单反相机?”
我听有戏,眼眸闪亮地猛点头,正准备抱大腿要回来,就听任寒道:“已经请朋友挂到淘宝上卖掉了。”
晴!天!霹!雳!
我当场石化。
“呵呵,任总不要开玩笑了,老大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我答应还给他妹妹。”
任寒一脸无所谓地继续翻电视频道,“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自己在家里翻,要是找到,我再送你两个。”
“……”我全身僵硬,不敢相信耶稣大人竟然这么不待见我。从一开始任寒就知道我私藏相机,还带我去买单反,摆明了想让我现原形,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次他也一定是故!意!的!
虽然怒火心中烧,但在他人屋檐下,我依旧不得不低头地赔笑:“任总,我知道上次写小说骂你是我不好,不过不要耍我了,把相机还我好不好?”
闻言,任寒意味不明地盯盯我,笑着进了里屋。见状,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掉下来,看来,任寒还是讲道理的。我就知道,他一个怪大叔,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
我这边一面自我安慰,一面真心期盼着任寒从卧室里取出相机,但当看到他手中的东西时,却彻底惊呆了——
任寒把手上一大把人民币扔在桌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怨念:“我知道你缺钱,骗照相机肯定是想卖掉赚钱,所以就想着做件好事,帮你在淘宝上转成了现钱。当然,作为你~的~未~婚~夫~我已经把我该得的那一份扣出来了。”
任寒故意咬重“未婚夫”几个字,骇得我又起了身鸡皮疙瘩,摸了摸胳膊,我无奈道:“那……现在这里还剩多少?”
“七千。”
我默了默,心里的小算盘霹雳作响。
也就是说,我如果要想凑够原价钱把相机还给老大,我还差七千,也就是说,我又多了七千的外债??!
这日子,真的没法活了!
我忍无可忍,捏紧拳头怒视任寒,还来不及说话,任寒又抢白说:“既然你的问题问完了,该我了吧?”
“嗯?”
任寒撑着下巴,认真状:“这几天我仔细看了你网上的小说,作为原形,有很多地方我都不太满意。比如……明明子儒更符合女王受的气质,更腹黑冷酷,我更符合做攻。还有,虽然我会做饭,但每次子儒来家里,都是他在厨房忙活,我也不会给他洗衣服收拾家务。哦哦,那场我在子儒父母面前跪下那场戏是不是也该修改一下,唔,他父母死了很久了,要不改成他悔过,给我父母跪下求饶?”
我怔了怔,完全没想到,任寒居然会去看那本小说,这……这到底要我情何以堪?“任总你的意思是?”
听了这话,任寒笑得花枝灿烂,拍拍我肩膀道:“今晚不要走了,我家里反正有多的电脑,现在就去改情节吧,直到……我满意为止。”
“……”把任寒改成傲娇冷酷攻,老大变成女王闷骚受?那不是完全推翻了我原本的设定,等于是整本小说重写?念及此,我脑中灵光一闪,才突然想起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任总,我今晚还要赶公司的稿子啊!”
“这样啊——”任寒耸肩,纯良道:“其实呢,白凝,我前几天按兵不动,就是想故意等到你最忙的时候让你改剧情。”说罢,任寒弯了好看的眼,我却彻底僵硬。
好……奸诈。
“任总——”
“如果,明天早上我起来前没看见让我满意的小说,我就把你的小说网址发给子儒看。”
“……”我觉得,自己已经被逼上绝路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非要选择的话,你会选哪一个?
孟子曰:当然选熊掌,然后再用熊掌把鱼pia死,煎得。
办公桌前,我在断断续续地做梦。
雪白婚纱、冒着热气的咖啡、穿着小礼服扬着尾巴不可一世的奥特曼、笑得合不拢嘴的老爸老妈,以及手捧百合,幸福到冒泡的自己……擦了口水,抬头。
见灿灿一脸惆怅道:“你昨晚在公司加通宵啊,真可怜。”
我睡眼朦胧地环视四周,门口“编辑部”三个大字提醒我刚才又做春梦了,于是颔首道:“事情太多,没办法。”
灿灿道:“我也是,熬到凌晨四点才睡觉,不过还好东西都弄完了,你呢?”
“我也是,东西都放在老大办公桌上了。”
“真是辛苦了,那你先回去休息会儿,下午再来吧。”
出了商务楼,我还没完全从梦里清醒过来,朦朦胧胧只记得昨晚被任寒压迫,一个晚上都因赶稿处在水深火热中,一大早又打的到公司,交了稿件就迷迷糊糊倒在办公桌前睡着了。
回忆着梦里的男主角,我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对方的脸,终于,在到达车站前,我惊悟了。这个梦的重点不在于白马王子,而在于……老爸老妈。
“有困难,找父母。”怎么在如此困难的时刻,我居然忘了这句话。于是,招了辆的车,豪气地对师傅说:“紫荆路紫苑小区。”
紫荆路是这座城市人尽皆知的富人区,铺着青石板的小路,一排整齐的欧洲小洋房,以及各式各样的名车。下了的车,望着久违的圆顶小洋房,犹豫片刻,还是按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