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眸定定打量阿兰良久,须臾,他收回视线,冷冷道:“记住你说的,也将本典司的意思告知那三人。”
“记住,今后公主才是你们的主人,若你们敢背主……小心本典司的手段。”
阿兰走后,男子光洁的额头微微凝起:“公主,你究竟想做什么?”
莫非,驸马做了叛主之事?
他虽掌控着盛国最厉害的情报机构,却从来不敢将触手伸到公主和平南侯府的身上。
因为他害怕。
传说中的千面修罗,光凭一个名字就能止住孩童啼哭、面见圣上也能面不改色的顾典司,却也有惧怕之事。
他害怕听到华贵无双的伽罗公主的消息。
既怕听到她过得不好,又怕听到她过得好。
索性,便让平南侯府成了他无孔不入的情报网里唯一的疏漏。
可如今……公主似是与驸马生了嫌隙。
他承认自己很卑劣,听到这个消息,再联想起白日公主对驸马的态度,他竟抑制不住的开心。
“本典司并非有意破坏公主与驸马的感情,只是想为公主分忧而已……”
口中呢喃一声,他招了招手。
很快,就有一道黑影恭敬跪在了他的面前。
“去,盯着驸马。”
冷澜之以为经历了今日的种种不愉快,夜晚必定会做噩梦,岂料,一夜好眠。
晓柔听见动静,端着清水进屋,净面后扶着冷澜之坐到铜镜前,纤细的巧手梳弄着精美的发髻,问道:“公主,今日还去给夫人请安吗?”
她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昨日冷澜之的态度很不寻常。
“去。”冷澜之选择了一件水绿色的长裙。
嫩绿的颜色略显青春洋溢,却以金丝做点缀,其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花团,压下了轻浮之感。
她是当朝公主,按照规矩本不用和别家的儿媳一样日日向公婆请安。但前些年她爱惨了沈逸之,想着替他尽孝,便日日都去见平南侯夫妇。
此举已经成了一段佳话,人人都夸赞她孝顺有礼。
她倒在意这些虚名,只是百姓和那些酸腐儒生已经把她高高地架起来了,若她贸然终止了请安,那些人的唾沫星子就会淹过来。
她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却不想父皇母后为她担心。
到了新月苑,冷澜之刚进院门就听里面传出了稚嫩的童音:“祖母,太傅太过严厉,安儿不想去皇家学苑!”
是沈临安。
晓柔凑近冷澜之,压低声音解释道:“这些时日小公子总是起晚,为这事儿太傅经常罚他,听说手心都打肿了。”
先前冷澜之为了让沈临安接受最好的教育,便破格将他安排进了皇家学苑里,让当朝最有名望的太傅教习他学问。
杜太傅乃是当今天子的恩师,天子年幼时也没少被太傅责罚。
正是因为太傅严厉教学,天子腹中才有了雄才大略、锦绣文章。
冷澜之想给沈临安最好的学问,但不好将太傅请来平南侯府给沈临安一个人授课,便央求父皇下旨请太傅出山,去皇家学苑给年幼的公主、皇子们授课,然后动用公主的特权将沈临安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