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再写个厉害点的论文,以京师大学堂的名义发出去。
现在看,这才是他力所能及的地方。
十天后,火车到达大连,李谕下车后,叫了个马车赶去码头。
上了轮渡,他听到两人正在交谈。
“詹先生,这次谈的如此顺利,回京肯定可以得到朝廷的赏赐。”
“要什么赏赐?咱们这次本来就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关外铁路是咱的,凭什么他俄国要插手,难不成他们还想借此铁路再打到北京城?”
关外铁路是从沈阳到北京,也就是之后的京奉铁路。
俄国修建的满洲支线则是从沈阳通向了大连。
“铁路就该咱自己修,产权握在洋人手里,再修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话虽如此,铁路你看着似乎简单,但咱们自己想修还真不容易。这次朝廷下旨修建新易铁路,命我为总办,压力着实不小。”
李谕在旁边听着,铁路?詹先生?
他上前问道:“冒昧打扰,请问阁下可是詹天佑先生?”
对方一愣神,“你怎么认识我?”
认对人了,李谕放下行李箱,说:“幸会幸会,在下李谕。”
詹天佑讶道:“你就是这些日子里报纸上提到的威震西洋的西学大家李谕?”
“都是报纸的虚名。”李谕道。
詹天佑现在四十多岁,看起来也没有照片上显得富态,反而有些消瘦。
詹天佑说:“李先生的本事太大了,关于你的报道我都看过,当初我在耶鲁大学时学过多年西学,深知做到你这种地步难度何其之高。要不是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关外铁路以及新易铁路的事,早该找你当面拜访。”
李谕笑道:“我还只是在读,先生已经是毕业于耶鲁的高材生,说不上什么拜不拜访的。”
詹天佑也笑道:“高材生谈不上,我在耶鲁大学仅仅学习三年,原本计划再学三年,可惜朝廷有令,只得暂且回国。但我心里知道,即便对于我自己的土木工程专业,也差得远哪。”
“土木工程好专业啊,实业兴邦。”李谕道。
詹天佑叹了口气:“我也这么想,但我从事了十几年铁路事业,到头来回头一看,似乎都是在给洋人打工。我们费心费力修了关外铁路,差点又让俄国人夺去,这次我去沈阳,就是为了彻底收回铁路。”
李谕点点头:“不能让他们得寸进尺。”
詹天佑问道:“你哪,李谕先生,你怎么在大连登了船?”
“我刚去了趟瑞典。”李谕把这次行程大体告诉了一下詹天佑。
詹天佑赞道:“了不起!在我读书的时候看来,数学是最难的一科,先生却可游刃有余,甚至拿了大奖,不得了不得了。”
李谕又问:“刚才听到你们说到新易铁路,詹先生成为了总办,是怎么回事?”
詹天佑解释说:“新易铁路是从京汉铁路出来的一个小分叉,正好通向西陵。”
“原来如此。”
难怪李谕刚才没听出来所谓的新易铁路,一说西陵铁路他就知道了,说起来,中国人真正自己修建的第一条铁路,其实就是它,而非更为世人所知的京张铁路。
詹天佑说:“太后准备向祖宗祈福,之前拜谒了东陵,但是西陵实在路途遥远,于是下令建此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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