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捷列夫看了一眼李谕,立刻明白:“你就是这两天在数学系讲学的中国人李谕?”
“是的,就是我。”李谕回答,“见到您荣幸之至!”
李谕知道门捷列夫曾经在德国留学多年,德语说得很好,所以直接用德语开始和他沟通。
门捷列夫开始还有点差异:“你会讲德语?”
李谕笑道:“是的,教授,我实在是没有学明白俄语。”
“没有关系,”门捷列夫也用德语说,“你的事情我倒是知道,这段时间新闻和大学会报上经常报道你的事,不愧是老会长卡尔文勋爵欣赏的人。来吧,到我办公室坐坐。”
门捷列夫的办公室和他的大胡子一样不羁,书籍、手稿、文件非常多,也并不很规整。
李谕看到墙上挂着一副门捷列夫的元素周期表,这是他一生的心血。
再往前几十年,其实做化学周期表的人很多,德国人迈耶尔几乎是与门捷列夫同时发布了元素周期表。而且迈耶尔当时的名气、声望、地位都要比门捷列夫大,如果是在1880年左右把这两个人拿出来比较,看看谁是更伟大的理论化学家,很可能大部人都会选择迈耶尔。
而且很难让人相信的是,门捷列夫也是不相信原子论的,更别提电子。
当然,这些属于物理领域。
不过门捷列夫之所以可以成为元素周期表的代名词,的确是因为他对元素的认识太深刻,其他人只是浅尝辄止地试着把元素排成行。但门捷列夫却在实验室里花费了整整一生去研究。元素的性质是什么样,会如何反应,他的了解比别人深刻得太多太多。
关键门捷列夫也一点都不像迈耶尔那么保守,他的第一版元素周期表汇集了当时已知的所有63种元素。
门捷列夫接着大胆预测了许多新元素,甚至着急得催促地质学家:“你们使劲儿找啊,一定会找到的!”
预测这种事就很难了。
门捷列夫断然预言了会有“类铝”的出现(也就是后来的“镓”元素)。
几年后,勒科克还真发现了它,这是1869年门捷列夫公布元素周期表以来发现的第一种元素。
最有趣的是,门捷列夫看了发现者勒科克关于镓元素的数据后,直接告诉那位实验化学家,他的测量一定有问题,因为镓的密度和质量与自己的预测不一样。
门捷列夫此言一出,整个化学界目瞪口呆,大家伙都觉得门捷列夫实在是过于傲慢。
不过很快,人们就发现门捷列夫竟然是对的:勒科克收回了原来的数据,重新发表的实验结果与门捷列夫的预测完全吻合!
科学界这才震惊地发现:理论化学家门捷列夫竟然比亲手发现新元素的化学家更了解其特性。
绝对就是化学之神啊!
所以说门捷列夫对于化学这门学科多么重要,他的元素周期表是之后化学元素的指明灯,甚至可以说给大家直接明牌了:你们都别瞎折腾了,就按着我说的找吧!
效果简直和希尔伯特23个问题对数学的影响,以及开尔文“两朵乌云”对物理学的影响没什么区别。
科学从来不是一个人一蹴而就,总的来说,门捷列夫的工作就像是达尔文提出进化论、爱因斯坦创立相对论。他们都不是一个人做完了全部工作,但却做出了最大的贡献,而且比其他人做得更为精美。
就像牛顿说的:“如果说我比别人看得更远,那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反正门捷列夫是直接一炮而红,连沙皇都特别嘉赏。
从一件事就可以看出门捷列夫在俄国的地位:镓元素发现几年后,他离了婚,又想娶一个,保守的本地教堂告诉他必须得等7年,不过他贿赂了一位牧师,顺利举行了婚礼。从当时的法律上说,门捷列夫涉嫌犯了重婚罪,可没人敢逮捕他。
原因吗,是沙皇亲自出面说话了:“我允许门捷列夫拥有两位妻子,因为我只有一个门捷列夫。”
就是这么豪横。
李谕眼前挂着的门捷列夫元素周期表并非他在初高中化学课上学的那样,门捷列夫的周期表是一种短列形式,即短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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