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辞站在自家主子的角度考量,尽心?尽责解释,“舒夫人和霍耀风已经和离,和霍府再无瓜葛。”
陆逢年似懂非懂,低声?说:“那很好。”
舒白把?装着?银钱的锦囊塞给陆逢年,平静道:“一个?月后,来京郊南边的竹屋来找我,不要晚来,也不要提早。”
陆逢年感受到?锦囊的重量,脸上有些慌乱,“这太多了,我用不了。”
舒白却已经站起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沿着?街道离开。
竹辞在舒白身?后撑着?伞,忍不住问:“夫人为什么要他?一个?月后来找您。”
“这个?月我没时间而已。”舒白随口说。
“那人是夫人的故交?”竹辞又问。
“曾经有过几面之缘。”
面对舒白略显敷衍的回答,竹辞自知?自己不该多问,但她职责所在,实在是担心?舒白这里又生出什么事端,宫里那位主子好不容易消停几天,她别的不担心?,就怕那个?乞丐是舒白十分看重的人,让虞策之知?道了定然?心?里不平衡。
她干笑了一声?,侧过脸偷偷打量着?舒白,“那个?人虽然?狼狈,但样貌出众,看着?像我邻家弟弟一样,和霍侍郎是两种不同的人,和谢公子也不一样,不知?道夫人喜欢哪一种。”
“男人和男人之间能有什么区别。”舒白神色淡淡。
“这……”
“谢拾在他?家中想必也是龙凤之姿吧。”舒白接着?说。
竹辞愣了下?,没多想,“是,谢公子龙章凤姿,不说是家里,放眼整个?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何况他?手握——”皇权。
竹辞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声?音戛然?而止。
舒白扭头看向她,她勉强道:“谢公子手握权势,实在是夫婿的上佳人选。”
“什么权势,只?是嘴上说的权势有什么用。”舒白说。
竹辞有口难言,顶着?压力说:“公子有份体面的差事,夫人莫要小看。”
舒白看她半晌,看得竹辞眼神游离,脸冒冷汗,她才转过头继续向前走?。
竹辞暗道自己不谨慎,缩着?头连忙跟上去。
京城临近秋日?,正是多雨的时节,下?雨时空气寒凉,舒白虽然?不是被雨一淋就倒的体质,但好巧不巧,第二日?舒白就来了癸水。
身?体受寒,舒白卧在床上,半点?也不想动。
竹辞仍然?在外面守着?,她没有叫她进来的意思,只?是捂紧了被子,打算强撑过这一会儿。
半梦半醒间,紧闭的屋门被悄然?打开,脚步声?惊扰了好不容易睡着?的舒白。
她拧起眉头,睫毛轻颤,睁开眼缓缓看过去。
男人逆光而来,阴影笼罩在舒白身?上,舒白面无表情,哑声?道:“躲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虞策之抿唇,慢慢俯下?身?,腰带上的玉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轻声?唤她:“夫人。”
舒白手指动了动,想要坐起?身,奈何小腹坠得生疼,仿佛被撕裂一般,半天下来全身的精力都在抵御疼痛,实在没有起?身的力气。
她挣扎一下未果,遂放弃,躺在床上语气平缓,尽量掩盖身体上的不适,“什?么时候没我的允许,你也能进竹屋里了。”
虞策之目光始终落在舒白身上,他本就半跪在床边,闻言又凑近她几分,轻声问:“我已经?闯进来了,夫人?要怎么罚我?”
舒白眼?神微冷,面部肌肉难以察觉地颤动一瞬。
虞策之见她反应,就知道她已经?处于动怒的状态。
毕竟那晚他试图反抗的时候,她也曾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不着痕迹垂眸。
今日下了早朝,他没有过多犹豫就换上常服离开宫廷。
他其实不该来的,在高热退去?前他都不应该再出现在舒白面前。
但是内心?孤寂太久,乍然得到梦寐以求的温情,哪怕温情是他幻想出来的,现实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哪怕舒白对他永远是虚情假意,他也没办法割舍和让步了。
虞策之抿唇,率先做出让步,他将脑袋搭在床边,试图得到舒白的触碰。
然而舒白垂目打量着他,始终无动于衷,他不由咬牙,主?动抓住舒白的手摸上自己的额头。
“夫人?,我很?难受,你摸摸我,好烫。”
和舒白的肌肤相互触碰,虞策之顿时舒服得眯起?眼?睛,露出几分惬意的表情。
舒白的手掌覆盖住虞策之整个额头,灼热的触感令她眼?中浮现讶然,“这样的情况几天了?”
“……从离开夫人?开始,一直这样,晚上尤其厉害。”
虞策之又回想起?那日晚上,他和舒白的一夜荒唐,以及到最后自己狼狈的乞求,不由面色微变,露出几分郁色。
“一直这样?”舒白看虞策之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颇有肃然起?敬之感,“你没有看大夫喝药?”
“喝了……”虞策之郁郁道。
他高热不退倒也不能怪宫里的太医,腹部的伤势本就红肿起?了炎症,舒白那日又没有留什?么情面,做得太狠,事后清理不到位,他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不说?,连日来心?绪不稳,处理国事之余,每时每刻他都在想如何在房事上胜过舒白。
如此种种叠加在一起?,导致虞策之病因复杂,高热难退,面对御医时,他又讳疾忌医,根本不肯告知几个御医,说?自己和舒白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下面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