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姜没想到这么一点点的惊愕都让景砚看在眼里,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
倒也表明了景砚轻易对她认夫,绝不是因美色昏头,定有谋算。
月姜不打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否认,而是扑颤着长睫,直面迎向景砚。
“夫君这般问,妾便不敢撒谎,这牙印小巧应当是个女子的。”
“又能让夫君如此不设防咬在了虎口处,必然是夫君喜欢极的女子。”
“妾初来乍到,心中只把夫君当依靠,夫君喜欢的人,妾也喜欢,望夫君日后能把这位姐姐介绍给妾认识!”
话毕,月姜眉目荡溢着温柔之色,用景砚只为她解了一半的双手,托起景砚的右手,在他虎口间的牙印上轻轻吹拂一口。
嗓音中带着自然随意的明媚:“这位姐姐真是的,怎么将夫君咬的如此狠,不过也说明夫君是个温和性子,她才敢。”
“妾最喜欢温和性子的人了,这便多为夫君吹吹,”月姜继续俯下头轻吹。
景砚确实未完全相信月姜失忆,以为是月姜露出了马脚。
哪知对方观察入微,现他虎口牙印出自女子,还喋喋不休说出这般多温柔大度的话,景砚稍稍有些意外。
对方的手心柔软舒适,吹出来的气息扑洒在虎口处,湿润润的宛如真进入了伤口,抚慰他压根不需在意的小伤。
景砚哪来喜欢极的女子,当时他要控马,看一个柔弱女子翻不出大浪,伤不到自己,才没设大防。
谁想她能往自己的手上咬,若月姜没失忆,这块牙印她还不知是谁咬的吗。
眼下对方将这块牙印,当成了自己莫须有的妾室所伤,还要他日后引荐,景砚上哪找来这人。
“好了,这点小伤不需这般细致,”景砚抽手而出,继续解下月姜手腕残留的一半绳索。
直到将绳索解扔地上,景砚才看仔细月姜一双腕子上尽是红痕,有些已经磨褪了皮,露出斑斑外伤。
他打晕人后看着对方醒时太能折腾,防她醒来闹腾,拴绑时才用了拴牛羊的力。
这般经不起皮肉之苦,怨不得这个月国公主口口声声喊疼。
若再知道是谁亲手绑的她,必说不出自己是温和性子的话!
景砚不动声色问道:“知道你是怎么被捆在孤的军营吗?”
“妾心里恐,不大记得了,”月姜迷惘摇头。
景砚浅浅一笑,抬起手指摩挲了几下月姜脸庞的泪珠,他本想起到一个安抚作用。
不想一触到月姜细腻的脸庞,宛如捧住了块嫩豆腐,两厢交织,让景砚第一次对自己粗粝的手掌有了认知。
他手掌粗糙,宛如被风雨淬炼过的礁石,这是多年来为了国仇,日夜在军营苦练的结果。
眼前女子这一身雪肤,似春日里含苞待放的嫩骨朵,一层一层无不透露娇贵。
她是如何养的?
景砚方要放下手去,对方竟自来熟地托住了他的手,将自己才离了她脸庞半寸的手掌,又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了一处。
反观月姜压根没将自己的举动放在心中,全然似很寻常的亲昵动作一般,下一刻端的一脸兴趣。
“夫君,你是想跟妾说吗,妾安静听。”
对方话语真诚,温柔有度,景砚一时竟滞塞了话语。
他认真打量面前女子,虽经过之前遇袭后的颠簸,满头珠钗几乎掉尽。
但没有华丽饰物的点缀,更显及腰青丝鬒黑如漆,其光可鉴,平白增添了几分落难佳人之感。
她的容色并不是端丽的美,倒也没有过分妖艳,似一种流光溢彩的美玉,质洁不失华丽,连额头的血痕都阻碍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