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姜颔嗯了一声。
景砚回看她一眼,不置一词,黑漆漆地眼中有闪烁的光芒,如暗夜里的星子,微弱却安稳人心。
一炷香后,二人的车驾便到了东街祭台前,祭台周围站满了人。
景砚带着月姜缓缓走下马车,身后一同陪着的还有程太后与程素云,以及礼部官员。
除了程太后的车内无任何动静,乌泱泱的人按顺序下车,以最前方的遗孤们为,众人向景砚行跪拜大礼。
待声音落去后,景砚便要携着月姜上台,还没等他带人迈开一步,历大根就以领头之势跪爬了出来。
他沉沉磕响一个头,眼神觑向四周,一点没将月姜看在眼中,失望:“太子殿下,往年都有程郡主,今日……”
“今日有月姜公主,有何不可?”景砚未等历大根讲完,提前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声音不算重,也没有刻意大声,但就是有一种叩击人心的震慑力,如涓涓细流的河水,不必出什么震天动地的声音,仍能有击碎异议的力量。
历大根被景砚的这几句话有吓到,顿了顿,吞了几次口水。
这些年他们遗孤看似风光无限,都是有程氏在跟前搓绳子拧着,离了程氏凝聚他们,他们便如松散的麻草,扬一扬就散了。
不怪历大根听到这几句话给震惊到,但是他们又是天然的弱方,景国皇室亏欠他们遗孤每家一条性命。
可历大根能带头掀月姜的摊子,还不敢今日掀了祭台,他倏然捶头嚎哭起来。
“殿下要做何事,小人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哪里敢质疑,但是程太后与程家不是啊。”
“她们程家为景国鞠躬尽瘁多年,景国不能让她们失去了家人,还没有了皇室尊重,不然景国对得起曾经献出性命的忠臣吗?”
“陛下都能对程家礼待有加,昔日让程贵妃与叶皇后同台并行,殿下怎么就不能了啊!”
景砚情绪波动仍不大,只轻微掀起眼帘淡淡道:“哦,你的意思是说孤狼心狗肺,不知感恩了?”
“殿下,小人没有这个意思,小人只是想殿下依照旧规,给程家应有的待遇,让程郡主跟您与月姜公主一道同台,”历大根深吸口气,脑袋重重碰地,砸出一道闷响。
“若是没有程郡主,小人与其他遗孤恐不能接受殿下今日操劳的辛苦。”
“意思是不照你说的,孤都不能上台了?”景砚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
月姜轻轻睨他,只见景砚目光悠远,压根不朝历大根瞧去,似一种不将眼前人行为放在心上,但是旁人要想决定他的事也难。
另一边程太后和程素云坐在马车中,将此处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
景砚带着月姜迟迟上不了台,遗孤们此起彼伏地出现哭声。
程太后看的正衬心意。
程素云脸上的淤青红肿还没消去,为了防香火,尘土沾染脸上,她今日戴了一层面纱。
看着外面僵持地局面,她心中生痒,恨不得立刻去收拾局面,狠狠打月姜的脸,让她知道谁配站殿下身旁。
“姑祖母,咱们出去吗?”
程太后斜目看了程素云一眼,不急不缓道:“自己出去有别人过来请的好吗,索性过来了,多等一时就成了。”
“姑祖母,您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