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小青龙看他表情就知道这肉准没问题,果然见明林公公两眼放光点点头:“上品,叙公子用的是什么香料?咱家从未见过。”
叙南星闻言不知如何开口,难不成告诉明林公公他给宁殷吃便宜货?
“这是孜然吧,成色比宫中之前送来的要好不少。”御厨凑过来闻闻,点点头道,“我们拿到手的孜然都是晒干了的,这位小公子手上的可是上等货……还有吗?能给小的们看看吗?”
此话一出,几个御厨都围了上来,期待无比地看着叙南星。
小青龙愣了愣,低头将自己怀里的白玉小瓶子拿出来,倒了一些在他们手上,结果对方一看见手上磨成了粉末的孜然粉,也跟着懵了一下:“这是孜然?不该是整颗的吗?”
“磨碎了以后会更好入味,也更适合吞咽。”叙南星斟酌道,“遇水之后更容易用于制作菜肴,不是吗?”
他虽然有点子,但手法什么的偶尔也需要他人的指点,比如他和面的手艺就是和庄兰心学的,说白了叙南星的厨艺算是半吊子多一点,他还没有那个自信在这些御厨面前显摆自己。
谁知道御厨们听了之后连连点头,打探着道:“说得也是,怪不得我们之前用的时候根本没什么香味,原来是要磨碎吗?是皇上喜欢这样吃吗?”
“是啊,皇上是挺喜欢……”叙南星话刚出口就被明林公公扯了一下袖子,后者正在瞪那几个御厨:“皇上的事儿何时轮到你们来过问了?”
“是……是。”御厨们都低下头去,转过身各忙各的,不敢再凑过来。明林公公这才对叙南星道:“叙公子,这宫中不比外头,有些话可不能随意说出口——盯着皇上的人可不少呢。”
如果说叙南星此时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亲眼看见明林公公将这群人遣散,只留下了两个老实的之后,小青龙顿时觉着自己做错了事,烤肉都没了动力。诵年坐在哥哥身边的小凳子上,担心地拉着爹爹的衣服不撒手。
明林公公叹了口气,没架子似的过去也跟着蹲在他身边,轻声道:“叙公子,这事儿不怪你,有的人心里有小心思,不管怎么样都是藏不住的,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公子第一天进宫,不懂是很正常的,若是心里有不痛快,不如讲与咱家听?”
叙南星垂着头专心烤肉,听了他的话手上一顿:“……皇上好可怜。”
明林公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就听他继续道:“吃个饭就连喜欢什么都不能让别人知道,这还不可怜吗?我若是喜欢吃肉,定然要告诉全天下的人,肉有多好吃。”
“他是皇帝。”明林公公只说了这四个字,短短四个字却道出了无尽沉重,为了不让叙南星多想,他又道:“……其实景王殿下也和皇上差不多,不管是在战场还是宫中,哪怕是在家中安安稳稳,也奈何不了别人要盯上他的命——咱家是看着皇上和王爷长大的,这种事儿见得太多了。”
饭菜下毒都是小事儿,更有甚者给战马用毒粮草,若非沈明修发现及时,恐怕将会酿下大祸。
他话音未落,就瞧见丝网下头火焰猛地跳了一下,像是被水滴了上去。明林公公愕然抬起头,就看见叙南星满脸都是眼泪,正不自觉地往下哗哗掉。
火堆噼噼啪啪,眼泪啪嗒啪嗒。
“哎呦怎么哭了……这是怎么了?”明林公公忙把他扶了起来,连拂尘都丢在了一边——宁殷明显是要重用沈明修,而且对叙南星也很是看重,他甚至看得出来这种看重是和沈明修没有关系的,也就是说叙南星这个人对宁殷是“特别”的——而现在这个小公子竟然被自己几句话说哭了。
明林公公慌得不行,叙南星下意识伸手抚上自己的脸,然后就被指尖沾染的孜然粉香味呛到了鼻子,又是哭又是咳嗽,那叫一个惨烈。
行舟赶紧洗了手拿过自己和弟弟一人一块的小手帕给爹爹擦眼泪,还小大人似的一边给他擦眼角,一边小声安慰道:“爹爹不哭。”
诵年在一边急得转圈圈,最后干脆从叙南星腿间钻了进去,把自己的小脸塞到了爹爹手里,好让爹爹能有捏捏的地方,不会这么难受。
明林公公目瞪口呆,他好像成了那欺压小白花的大恶人!
叙南星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成长期的副作用,会让小青龙的各种感官和感知感受更加明显,几乎是成倍地增加概率。他原本不想哭的,只是心中觉得宁殷可见,沈明修更可怜,替他们委屈着,眼泪就自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如果不是明林公公提醒,他恐怕还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再加上被拌了辣椒粉的孜然粉呛着,看起来就“哭”得更惨烈了。
好在最后他总算是从这种不受控制的变化中找准了机会,和明林公公说了这和他没关系,抽着鼻子继续烤肉去了。
两个小龙崽今天简直乖得不行,一个帮着生火,一个负责抖着小瓶子往上撒调料,叙南星就只需要将肉片翻面就行了。
明林公公苦着脸看向他那张小花脸,到底说不出来让他先去洗把脸。于是等到不久之后,众人从朝堂来找叙南星时,就看见了一个眼角通红,甚至都哭肿了的小青龙。
沈明修心下一沉,怎么他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小夫郎,现在竟然哭成这个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他几步并作一步来到叙南星面前,将他从小凳子上拉了起来,指尖犹豫着不敢去碰他的眼睛,“有人欺负你?”
小青龙努力不去看明林公公,摇头道:“没有,我就是被调料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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