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来到了茶庄,辛义正趁着午后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听见脚步声才不情不愿睁开一只眼睛,结果就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一个对视:“……王爷!哎呦王爷你怎么来了?”
他起身从柜台后面绕出来,连忙给沈明修倒了杯茶,这才在他身边站着等着他问话,谁知道沈明修朝他投来奇怪的一眼:“你以前没这么狗腿子吧?”
辛义嘴角一抽,察觉到自己不是在面对客人,而是也算得上是兄弟的景王爷,放松了肩膀才道:“这不是……这不是被叙公子耳濡目染了吗?”
“耳濡目染?”
“是啊,客人都是佛祖什么的……不对,他原话好像不是这个……”辛义挠挠头,“想不起来了,反正大概这个意思,让我们对待所有客人都认真一些。”
“有用吗?”沈明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账本拿来我看看。”
辛义转身将最近两个月的账本都取了过来,最新的一本拿出来放在他手边:“有用的,利润翻了好几倍呢。”
沈明修翻来账本一笔一笔看过去,时不时问几个问题,辛义也和他有问有答,只是等沈明修的问题问得越来越奇怪时,他到底还是忍不住怀疑沈明修大中午来查账的初心了:“王爷,这……账本和我送流月姑娘礼物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沈明修叹了口气,他只不过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斟酌再三还是道:“辛义,你去医馆将那位老大夫请来。”
“王爷病了?”辛义往后退了两步,打量他一番,“没看出来啊,走得也很稳。”
“我没事,南星也没事了。”沈明修沉吟道,“是我有事儿想问那位老人家。”
老大夫给叙南星把脉时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很在意,万一叙南星出了什么事……必须问个明白才行。
……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老大夫被请来时满脸的不耐烦,却不是因为被打扰了,一进门就对沈明修道了歉:“王爷莫怪老身,方才医馆中有人闹事,耽误了时间……老身来得匆忙,没能及时整理好心情,恐怕拂了王爷兴致。”
“闹事?何人闹事?”沈明修知道叙南星和这位老大夫也算是忘年交,常常有事没事跑去医馆坐坐,帮帮忙,又或者是去跟着学些手艺,所以连带着他对这位老大夫也是抱着尊重的心态,自然也对医馆的事情上了心。
辛义替老人家解释道:“是个蒙着面的女子,看着比叙公子大几岁,非说大夫给她诊错了脉,砸了医馆不少东西。”
“东西砸了是小事,没伤着人就行。”老大夫很是看得开,只是还有些生气,“我给她诊得明明白白,她的脉象分明就是喜脉,而且已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子!老身行医五十多年,还从来没有出过错。”
“医馆被砸了什么,等会儿差人买了新的送去,就当是老人家为我夫郎看病的谢礼。”沈明修这话说得老大夫没法拒绝,只好应了下来,这才想起来问沈明修找他什么事:“可是叙小公子有什么事儿需要我过去看一眼?”
沈明修摇摇头:“他没事儿,是我有问题想要问大夫——之前在王府,我看大夫你似乎有所隐瞒,可是南星有何处不对?”
老大夫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儿说来也巧,一天之内老身因为把到喜脉,一次被怀疑,一次自我怀疑……不瞒王爷说,方才在王府,老身也从叙小公子身上诊出了喜脉。”
沈明修:“……”
“可叙小公子分明是男子,不是双儿也不是女人……因为心中实在没有把握,老身才没有告诉王爷和大夫人。”老大夫叹了口气,“也许是老身真的老眼昏花了。”
辛义站在一边听得满头疑问:“男子也能怀孕?”
“这当然是不能的。”老大夫摆摆手,“辛掌柜莫要胡思乱想,就当是老身真的诊错了吧,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沈明修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莫名其妙想起之前两人温存过后,他为叙南星清理身体,小夫郎却说什么“不清理也行”……难不成……
他想到这里,猛地拍桌子站了起来,倒是把正在小声讨论男人到底能不能生的辛义和老大夫吓了一跳,两人一抬头,沈明修已经走出了茶庄,看样子是要回王府。
“我送老人家回去吧。”辛义无奈,只能让小弟去叫陆二虎来看店,将老大夫送回了医馆,结果刚回到医馆,就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叙远来医馆做什么?
……
叙南星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他一觉睡到下午,终于再次被饿醒了。
病好了之后就有了些活力,叙南星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一边想着等会儿要弄点什么东西吃,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去觅食,一开门就撞进了刚好回来的沈明修怀里。
“夫君!”叙南星惊喜道,“我还想着去找你呢,我好饿,我想吃东大街的羊肉火……啊你抱我做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明修一把抱了起来,重新扔回了床上,虽然沈明修动作很轻,床铺也有软被垫着,并没有弄疼他,可他还是有一点点生气——这是不让他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