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发生了那两件事,这两天过得倒也还算是安稳,店里生意一如既往地好,偶尔梁沛会来店里坐坐,沈明修和辛义正忙着茶庄的重建,两人都是白天一起出门,晚上谁先结束谁就去等另一方一起回家。
这天难得放晴,天边也挂着半边圆月,叙南星百无聊赖地坐在茶庄门口和同样没事干的庄茂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任由月光撒了两人一身。
“说起来,大夫人快回来了吧?每年她都会去庙里住个三天,按理说今天也该回来了。”庄茂言将手边的小石子弹到他手边,被叙南星一把握在了手心。
叙南星松了口气,心想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这么一想心里也放松许多:“是吗?那该提前回去了,我去看看夫君怎么样了。”
他才刚起身就和走过来的沈明修撞了个满怀,干脆一把抱住沈明修不撒手了,小声道:“我紧张,听说娘亲回来了?”
“嗯,流月下午来说过了。”沈明修也学着他小声道,“没什么好紧张的,该见的模样都见过了,不是吗?大不了你就将我绑了往深山里去,你当山大王……”
“那你当我的压寨夫人?”
“也行。”沈明修捏捏他的肩膀,叙南星这才松开手,两人身后庄茂言也起身准备打道回府:“替我给大夫人问声好,我还得回去给爹和二伯回信,要是时间上来得及,小姨估计下个月就回来了。”
说起庄兰心,原来的三姨娘,跟着母亲兄长回了变州之后,先祭祖再入门,借着这个机会,庄老夫人在城中处处布施为女儿祈福,也为庄兰心博得了好名声。
整个变州都知道,庄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被找了回来,听说已经成亲又和离,有人奇怪是什么样的男人让手中这么大一块肥肉溜走了,也有人对庄兰心膝下唯一的孩子产生了好奇。
听到这个消息,叙南星也提起了一些干劲:“是吗?那得准备着给娘亲接风洗尘……”
“明修,南星……呦,府衙大人也在啊。”一辆马车在几人身边停下,竟然是大夫人风。。尘仆仆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看起来心情不错,上来就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护身符递给了庄茂言,“悬清寺求来的,为你求了个步步高升。”
“多谢大夫人。”庄茂言苦笑着接了过来,“不过我再过两年就要回朝廷任职,再高升也升不到哪里去了……当个平安符也是好的。”
庄茂言看他们一家三口,自己不方便打扰,便推辞府衙还有事,先行回去了,茶庄里面帮工都在帮着做收尾工作,茶庄门前车夫赶着马车到一边去等候,门口便只留下了这三人。
大夫人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不自在,甚至主动上前来拉着叙南星坐在了门前留给客人们休息喝茶用的凳子上:“娘亲也为你们两个求了平安符,等我拿给你们。”
“回去再说也行,外头夜风冷……”沈明修话说到一半,手里就被塞了个护身符,只能闭嘴接下来,大夫人拍拍他的手:“平平安安。”
“平平安安。”沈明修跟着重复一遍,同大夫人一起看向叙南星,后者正坐立不安地等待着大夫人会给他一个什么符,万一是抓妖符什么的……
大夫人从荷包里拿出最后两个精致的红色护身符,让他张开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叙南星茫然道:“怎么是两个……”
“一个给你,娘亲给你求了个财源广进,喜不喜欢?”大夫人笑着道,见叙南星点点头才继续说下去,“另一个呢,是给我的小孙儿小孙女的——平平安安就好。”
叙南星眼眶一热,低下头将两枚护身符收进了怀里:“谢谢娘亲。”
他猜测的疏远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这层关系将他与大夫人之间更拉近了些许——理解和接受,是他最渴望,在过去也是最求之不得的。
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沈明修和大夫人先后了解了他的身世,却都选择了就在他身边。
“好了好了,一起回去吧,我从那边带了些吃的过来,南星你定然没有吃过。”大夫人一手拉着一个,带着两人上了马车,“明修小时候喜欢吃的糕点我也带了一些,南星你也得尝尝。”
叙南星看了一眼沈明修,后者笑笑,扶着他的腰将人送上马车,自己这才跟了上去,马车一路吱吱呀呀朝着王府行去,轧过一地月光。
……
雨季终于在虞州城百姓们的抱怨声中过去了,然而紧接着而来的是接连不断的大太阳。
“今年恐怕是要大旱。”庄茂言靠在叙南星店门口,手里拿着折扇不停扇,头上却还是挡不住地往外冒汗,热得他眉头紧锁,“东边估计要出大事。”
叙南星这两天也都没开火,只做一些不用加热就能做成的点心,奶茶也停了下来——他原本想要弄些冰块来,可在古代冰块何其珍贵,也就权贵之家能用得起。
只能弄些井水在身边放着,也还算是清凉,白天太阳大,只有晚上才能有用。
“能出什么事?”叙南星不解道,庄茂言却是摇摇头:“你就看着吧,今年东边肯定会有难民过来,那边的几个巡抚都是一群废物,宁……皇上本就有意要换掉他们,然而朝中没有能用的人,只能一拖再拖。”
宁殷两个字到了嘴边愣是让他改了口,庄茂言深深叹了口气:“我爹写来的信中说,东边先是闹了大洪水,现在又这般干旱……”
叙南星似懂非懂点点头:“那我们要准备些什么?”
庄茂言闻言一愣,却是真的开始思考他的问题:“……我得回去写个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