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为何知情不报?”刘晏质问道,“身为主簿,本就有协助管理之责,如今库中出现如此巨大亏空,你难辞其咎!”
荔非素庵面露难色,轻声说道:“大人,您也知道,汪库令乃是陈相爷女婿,卑职虽然知晓一些内情,没有十足证据,这人微言轻的,也不敢随便说呀。”
“你这呆子!本官将你放在这位置上,是要你做个机灵的顺风耳,没想到,你竟然成了闭眼菩萨!”听了荔非素庵的话,刘晏不由得怒火中烧,恨铁不成钢。
“大人,这其中牵扯太多,卑职实在是有心无力啊。请大人明察!”荔非素庵无比恭敬地说道。
刘晏紧盯荔非素庵,在桌案上狠狠拍了一板,厉声道:“你不要推诿!本官问你,你自己拿了没有?如实招来!”
如今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要荔非素庵没有从中上下其手,他就有底气。如果荔非素庵与他们沆瀣一气,就凭这一点,御史台就可以给他安一个用人失察的罪名。
“大人,卑职从来没有拿过库中的一针一线,也没有接受同僚的任何馈赠。”荔非素庵一脸严肃地说道。
刘晏点了点头。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刘晏是断然不信的。但荔非素庵向来安于清贫,整个太府寺都清楚。他不作为是一回事,贪赃枉法是另一回事。
“大人,卑职打听到,库丞郑因之郑大人手上有一个账本。”荔非素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悄悄说道。他想,这个情报应该对恩公有用。
“什么账本?你从何处得来?”刘晏眼睛一亮,问道。
“大人,好像是出库的账本,具体情况卑职也不甚了解。”荔非素庵一五一十地说道,“郑大人有个仆人,唤作郑三,跟卑职的仆人交好。郑三有一次喝醉了酒,无意中说漏了嘴。”
“果有此事?”刘晏问道。
“卑职不敢确定。大人,您看要不要问问郑大人?”荔非素庵小心翼翼地提议。
“这还要你说!你且先回去好好想想,看看怎么保住你这颗脑袋!”刘晏又是一顿呵斥。
荔非素庵走后,郑因之被叫了进来。看到荔非素庵一脸丧气地走了出来,郑因之顿感不妙。
左藏库走水,作为库丞,他十成十的在劫难逃。
汪孟赟有陈相爷罩着,也许能免去一死。他不死,自己可就死定了。
“卑职郑因之叩见大人。”远远地看到刘晏,郑因之赶紧跪了一下,膝行到刘晏跟前。
“郑因之,你可知罪?”刘晏板着脸问道。
“大人,卑职身为库丞,难辞其咎,请大人责罚!”郑因之说着,不停地叩头。
“责罚?仅仅是责罚那么简单吗?”刘晏冷冷地说道。
听了这话,郑因之当即直冒冷汗,颤抖着说道:“大人,卑职罪该万死!”
“郑因之,本官听说你手里面有一个账本,可有此事?”刘晏也不跟他弯弯绕,厉声问道。
“大人,您说的是什么账本?卑职听不明白。”听刘晏这么一说,郑因之感觉有些糊涂了。
“就是有关左藏库暗中支出的账本。难道你忘记了吗?”刘晏一声暴喝,吓得郑因之浑身一激灵。
“大人明鉴,卑职真没有所谓的账本,不知大人从何处听说而来。”郑因之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辜,“大人,卑职虽为库丞,但库中事无巨细都是汪大人说了算,卑职不过是奉命行事,哪敢有什么账本?”
“真没有?”刘晏问道。
“真没有。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到卑职家中搜查。”郑因之笃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