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过奖了。”
“这幅画,送给我好不好?”唐晓小心地把画抱在怀里。
“好。”
“那么,学长,替我好好画完它。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所以要是完整的,不可以再画到一半扔掉。”
我把画接过来,重新调好油彩,画笔沾上颜色,细细描摹。
那时,唐晓的天真善良,是这样地鼓励着灰心丧气的我。
唐晓同我一个学院,只不过所学画种不同。她日语说的实在不灵光,语气助词都常常搞混,买东西的时候把疑问句说成肯定句式,老板兴高采烈以为她已经要买,她却眨着无辜双眼等待回答。
实在是,有些可爱的小女生。
凌念一开始就知道唐晓的存在,却堪称奇迹般默许我同她的交往。有次开车到学校门口接我,正巧与唐晓打个照面,他自称我的朋友,微笑迷人绅士翩翩,甚至邀请唐晓什么时候去家中作客。唐晓受宠若惊,第二天几次欲言又止,问我从何认识这样有来头的朋友。
她艳羡不已,却不知道我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东京虽然不是法国意大利,但好歹算是世界顶尖的城市,每年各种画展层出不穷。我见识短浅,刚到东京的时候追着去看了几场,总结下来,发现有一半的画展都是有名无实。用金钱堆砌出来的艺术已经远远偏离艺术的本质,那之后宁可打工,也不再去看什么新锐画家的山寨作品。
所以唐晓拿着门票来找我一起去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唐晓在日本并不像我无依无靠。她的母亲年轻时很好的朋友在这里已经扎根,多年不见,待故人的女儿非常亲厚。我隐约知道那位阿姨的丈夫经营一家贸易公司,虽然不是家财万贯,可是还算殷实。唐晓住在她那里,一切都是贵宾待遇,这个本来就没什么金钱观念的孩子被宠的更加不知道金钱可贵。
天价的画展门票,竟然一买两张,邀请我一起去。
这场画展是美国一位画家的现代艺术全球巡回展,东京是第五站,也是终点站。向来美术展,终点站总会有许多从未展出的画作。我早就知道这场画展,犹豫是否去看的时候被高额票价挡住脚步,现在有了现成的票子,强压下去的心痒全翻了上来。
可是那天凌念早有安排,要我陪他一起吃午饭。
唐晓看我一脸犹豫,试探着问我:“学长没时间?”
“不,有……”
“那是,不想跟我一起?”
“不是的。”
“那为什么犹豫呢?我也是好不容易弄到这两张票的啊。”
我怎么能实话实说告诉她,我的人身自由全部攥在凌念手里。我要去,需要征求他的同意。
我只能说:“等我考虑一下,会尽快给你答复。”
晚上便小心翼翼低声下气察言观色征得凌大少同意。
他刚洗完澡,没有擦干头发,水滴顺着发梢流下来,洇湿睡衣的肩头。松松系上睡衣的衣带,他挑起左边眉毛:“我早跟你说过,那天我打算跟你一起吃午餐。”
我猜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语气的起伏,硬着头皮自己都觉得自己窝囊:“我知道……”
他慢条斯理走过来,站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床上的我:“然然,你很想去么?”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给你买票?我弄到票很难么?或者,你是不愿意求我什么?”说到最后一句,语气渐渐平稳下来,仿佛狂风骤雨全部消弭。可是我怕,他只是压在表皮下三分,只需针一刺,就会全部发作。
“不,我本来,没有打算去看……”我尽力辩解。
“那为什么现在又想去了?”他步步紧逼。
答不出来,再答错更多。我乖乖闭嘴,等帝王发话。
可是沉默许久,他长舒一口气,低头亲在我眉间:“很想去,就去看吧。”
我仰头,仔细看他的眼睛,确定是真的之后,克制不住地微笑起来。
他抚过我的脸颊,手掌停留在锁骨,用指甲沿着骨骼的脉络游走:“然然,你真是个孩子。”手指忽然用力一按,“可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锁骨被按住的动作不是很疼,让我身子巨震的,是他接下来的话。
“然然,用嘴给我做一次。”
我不敢相信,胆子本来就够小了,这样惊吓,真是会肝胆俱裂。我只当他说笑,尽力语气轻松:“凌念,你别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然然的舌头真是灵活,吻你的时候就到处躲躲藏藏,像条小鱼。我想你用嘴,想了不知道有多久。”他撩开睡衣袒露下身,“它也想了很久。”
“不,我拒绝!”看着他半上膛状态的兄弟,我态度坚决。
“你不想去看画展的话,也可以拒绝。”他把睡衣放下,遮的自己严严实实,转身欲走。
怎么办?一边是业界好评如潮的画展,一边是威逼利诱。我知道有时b为了避免受伤,会主动要求用嘴。可他们也说过,在含住那东西的那刻,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自尊可言。
我已经失去一切,自尊是仅剩的东西,连它都失去,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我有就算失去自尊,也想做的事情。画展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部分,我实在不能错过。
我“忽”地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他,手探到前面胡乱扯着睡衣:“凌念,我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