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皇帝没事喜欢风花雪月,重文轻武,连带林妃的父亲,当年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威远将军也渐渐被排挤出朝堂之外,如今深居简出。
从小跟在大皇子身后,谢实心眼虽然活泛,但也明白自己绝不能出头,学问一直不太好。倒是威远将军对外孙不错,偷摸着锻炼谢实,谢实如今年纪不大,却从十岁开始能下校场跟着大人操练了。
恒光一来就看到谢实病怏怏的半死不活,还以为自己弟弟天生虚弱呢,结果一把咒术拔除了,谢实就像根雨后新竹般挺了起来,不过两天就焕发出勃勃生机。
恒光盘腿坐在卧凳上发呆,谢实进门看见,又忍不住说:“那些东西都背下了?”
恒光回过神来:“实在麻烦得很,那么多官职,如何记得住?”
谢实一甩衣袖也坐了上去,身姿挺拔,虽然年少,却隐隐有了大马金刀的军人风范。
“永安侯是外祖父旧友,从小喜欢跟我说话,教我下棋。你若是见了他,连最基本的棋路都不认得,必定穿帮。”谢实摆开棋子,预备一一教恒光——短时间内不可能□□出个棋手了,但装个样子还是可以的。
因为不知道各殿究竟请了什么妖魔鬼怪,经过商议,他们决定寿宴当天让恒光代替谢实去探个虚实。
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去替弟弟躺枪。
恒光到不介意,谢实颇有些拳脚功夫,还是遇到普通此刻也能自保,但要是来了个不是人的,那完全就是白给。
只是两人虽然模样相似,但举手投足都有差别,更不用说恒光非常没常识。
“做皇子如何这般麻烦?”恒光头都大了。
皇宫里简直有无数规矩,见了什么官职的人说什么话要讲究,坐在什么位置,酒喝几分也讲究,连见了皇帝亲爹,头磕多重都讲究!
“手肘不要撑在桌上!”谢实也觉得头大,刚开始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恒光简直就是个野猴子——谢实这一生从未见过有人能一边吃饭,一边侃侃而谈,一边转头看鸟,“寺里没有戒条的?坐没坐相!”
恒光也恼了:“我就是没教养!也好过这样绑手绑脚地过一辈子!”
老住持把恒光当孙子养,虽然是出家人,但到底也有凡人感情,寺里也没有别人,所以从小对恒光并不拘束。
谢实则是在夹缝里生存惯了,事事小心养成了严谨的性子,从没见过恒光这么散漫的,口气也不由自主重了起来。
于是冷场了。
这对便宜兄弟相顾无言了半天,还是千琅跳窗而入打破尴尬:“你们在做什么?”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互瞪,看起来十分搞笑。
谢实仰起下巴,恒光哼了一声。
千琅好笑,去摸恒光的头:“不是说你是哥哥么?怎么摆出这个脸来。”
恒光觉得千琅有道理,又去拉谢实的手。
谢实也不过是拉不下脸来,有了个台阶也就好了,哼哼唧唧又继续教恒光认棋路。
千琅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喝了盅茶就挤着恒光坐下,恒光扭了半天,才勉强和他分好了位子。
恒光学着谢实手势拈起一颗温润的白子,惊奇道:“这是玉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