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不了。”千琅说。
“你走开。”
“不走。”千琅说。
恒光终于嚎哭出声,声嘶力竭。
千琅就这么搂着恒光,听他从半夜哭到天明,哭得眼睛都睁不开。
“天亮了。”千琅对恒光说。
恒光筋疲力尽,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能哑着声音说:“你走开。”
“走不了。”千琅的袖子已经被哭湿了,用手背给他擦泪:“我的心在你手里。”
“已经还给你了。”恒光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千琅捂住他的眼睛:“没有还。”
恒光又挣扎了一下,但体力已经透支,最终趴在千琅怀里睡着了。
小木匠很惶恐。
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里正了,太子殿下,那是想也没想过的啊。
如今本来应该坐在金銮殿里的太子殿下,竟然跑到了这种乡下地方来,还召见了他。
小木匠跪在地上,吓得要晕过去了。
“你是最后一个见过恒光的人?”太子殿下的声音很威仪。
小木匠诚惶诚恐:“是。”
“然后呢?”
“恒光师父……走、走了。”小木匠抖抖索索:“老住持死了后,小师父很伤心,哭了几天就说要走,也没告诉我们去哪里。”
“他一个人?”
“应该……吧?”
小木匠翻来覆去地回忆了好几次最后一次见到恒光师父的情景,然后太子殿下就赏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回家了。
后来大家都争着问他太子殿下长什么样,小木匠一拍脑袋,他害怕得都没敢抬头,连太子殿下穿的什么衣裳都没看清。
没人知道太子殿下究竟要干什么。
浩浩荡荡地领了一大群人来,把没了人的松山寺重新修葺了一番,还换了个新大门,然后就走了。
之后再也没来过。
十三年后。
“又走水啦!走水啦!”半夜,金华巷里响起一声尖叫,火光和喧闹声吵醒了整座皇城。
这已经是皇城第五次走水了,从意外到悬案,皇城从上到下的神经都开始紧绷了起来。
“国师死了?!”谢实一拍桌子,下面大臣就跪了一片。
“陛下,由此看来,此次恐怕果真是妖物作乱……”一个大臣颤颤巍巍。
国师昨天刚说城里有异象,恐怕是妖孽作祟,昨晚就失了火,今天传出国师的死讯,谁也不敢说这是巧合了。
三番五次怪火,不但每次都有人财伤亡,更重要的是现在人心惶惶,坊间谣传无数。
谢实静默了一阵子,疲惫地捏了捏眉头:“你们想办法,和尚也好道士也好,只要来路正派,都找来试一试。”
妖孽作祟。
谢实很久没听到这句话了——上次还是先皇在位的时候。
如今他才登基几年,又出了这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