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瞬间,他脑中那?根代表理智的弦嘭地崩断,野火一般的嫉妒刹那?间烧毁了所有的自制力。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酒水已经砸了一地。
我状态不对。
他想道。
“你别不说话啊。”花蕾挂断电话,陡然提高了声音。
“没?人惹我。”李忌淡淡说道。
“没?人惹你你一个人关着门拆家,你有病吧。”她走上来踢开翻倒的茶歇桌,“这些东西可都是古董,你小心待会人家要你赔。”
“我能赔他一万个。”李忌冷嗤。
他这语气听着就不像是没?事的样,花蕾抱臂,抿唇细思,但她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李老爷子和李旭昌。可公司的事已经定死了,签了协议过了手续,这两人再闹也翻不出大浪,李忌至于气成这样?
花蕾越想越放心不下,默了会,还是伸手拽了把李忌。
“到底怎么了?”
……
李忌压着不耐看向她,“没?事,我看这几瓶酒不顺眼,随手砸了。”
这理由简直混蛋,花蕾被生生气笑了,“你——”
“行了,你真把你自己当我妈了啊。”李忌说道,朝门走去?。
他俩在?一起?长大,都是没?爹妈管的小孩,李忌浑,花蕾也不遑多让。
当年幼稚园玩过家家的时候,这姑娘追着她现在?的男朋友,哭着要当人家的老婆,李忌就在?一边笑。结果临到头?,老师牵着哭成泪人的花蕾和小白回来,往李忌面?前一按,说他俩是你爹妈。
多少年都没?提起?的茬突然被翻了出来,花蕾一愣,反应过来以后又好气又好笑。
“你转移什么话题。”
李忌垂眼,单手捏平领口,拧开门锁,任由花蕾追问他就是不回答。
徐微与……
这三?个字被他含在?齿间细细磨咬,不多时便渗出了一丝苦味。像是他小时候被保姆牵着,羡慕别人有父母有家人,又像后来他废大力气才能得到的项目,被老爷子转给其他人。
但那?些时候他都可以忍耐,为什么这次不行?徐微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李忌站在?高处,用?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自己的神?经,剥离出那?份缠着嫉妒和怒火的喜欢,一点一点将其摊平,审视着这份感情?。
我为什么这么在?意?他,在?意?到失去?理智,他徐微与和那?些生意?、资产相?比,有什么特殊的?
如果李忌生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从小被父母倾注心血,十几岁朦朦胧胧和隔壁班的异性?产生好感,二十多岁才逐渐脱离象牙塔接触社会,他就会知道,这种对人产生的“喜欢”和对物产生的掠夺欲完全不该等同?起?来。
徐微与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情?绪和生活。他不是李忌曾经赢下的收购案,更不是价高者得的拍卖品,李忌用?生意?场上的方?式对待他,只会让他厌烦透顶。
同?时,“徐微与”这个人是独一无二的。他恼火是因为他的本能先理智一步意?识到了危机,他在?惶恐。
但很可惜,没?人来教李忌。
所以他越思索越烦躁,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情?绪在?被徐微与牵着走。
花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她的角度看来,李忌已经恢复了平静。她也不好再多问,脚下跟上这人。
但就在?她走到李忌身边时,目光朝下一扫,猝然发现李忌的手在?抖。
那?反应非常轻微,完全是肌肉绷紧到极致的生理反应——也许,连李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花蕾这下是真被吓到了,她皱眉抿住唇,但想了想,又什么都没?有问,只不动声色地落后李忌一步,观察他的动向。
休息室的门一开,外界悠扬的小提琴演奏声就传了进?来。
今晚酒会的举办人是一位圈里有名的企业家。他女儿才毕业,油画专业,父母的资源鞭长莫及,便想用?自己的人脉为她铺铺路。自二楼看下去?,目之所至,全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圈内年轻人。还有打扮新异的,估计是搞艺术的。
——
“呐,那?就是咱们今晚的女主角,好像叫雷奥妮,或者雷奥哈妮,我记不清了。”埃拉趴在?徐微与耳边说道,柔软的身躯紧紧贴在?他身上。
徐微与有一点点无奈,而他身边的姑娘就喜欢看他这幅样子,嘿嘿嘿地偷乐。
“……”徐微与侧过头?,欲言又止。
埃拉狡黠地朝他眨眼睛,等他开口。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两人对视几秒以后,徐微与温声问道。
“可以啊,但你耳朵红了哦。”埃拉笑嘻嘻地确认自己的魅力。
徐微与没?办法了。他知道埃拉在?故意?调戏他,但她没?有恶意?,而且自己今天的身份是这姑娘的男伴,被调戏也得认。
他思索了几秒,索性?实话实说,“因为你今晚很漂亮。”
埃拉挑眉,眼睛亮晶晶的。
徐微与大概并不知道,他这样的人对谁纵容时,所展现出的柔顺真能将人宠坏。埃拉平时埋在?心底的坏念头?就跟沸腾了的女巫汤锅一样,咕嘟咕嘟地往上冒泡泡。
好在?她忍住了。这才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约会,东方?人都比较保守,她可不能吓到自己的甜心。
埃拉哼了一声,站直,牵着徐微与的手往晚宴女主角的方?向走去?。
转身时,她目光略过楼梯口,正巧和站在?那?里的一个女人对上。和徐微与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东方?面?孔让她多投了几分注意?力在?那?人身上,随即,埃拉便察觉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