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析有点洁癖,房子是什么打扫的?昨天钟点工来过吧。摆设都很整齐,嗯,厨房也很干净。还要提前摆好一双干净的室内拖鞋……
不对!严丞突然停了下来。我现在是个被打扰了音乐和阅读时间的人,我应该生气才对,究竟在期待什么!这一定是祁析的巫术!
所以说,自从认识祁析以后,严丞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概将近三十分钟以后,严丞的门铃响了。这是公寓大楼的门铃,祁析已经到楼下了。严丞为他开门后,心情突然紧张了起来。等一会儿要怎样客套寒暄?要留他坐一会儿吗?糟糕,好像忘记泡茶了!
越是在意的人越容易手忙脚乱,严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祁析。或许只是私人地盘被入侵的恐慌感,总之当祁析用一如既往温和的表情进门时,严丞才暗暗松了口气。
祁析哪怕在这样的雨天出行,也不让人觉得狼狈。他把长柄的雨伞斜靠在玄关边,将肩上背着的保温包递给严丞:「我放在保温盒里带来的,腿有绑好,放心。你可以把它们放在冰箱5°保存,也可以放在浅水池里。总之尽快吃掉喔。」
严丞接了过来,看到祁析似乎就要转身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不进来坐一会儿吗?」为什么多嘴啊笨蛋!
「诶,可以吗?」祁析回头看他,眼睛里是被灯光映出的亮盈盈的笑意。
严丞纠结了几秒:「当然可以。」这个时候还能拒绝吗?
严丞请祁析到起居室坐下,自己准备去厨房倒茶。「我不喝饮料的,冰箱有自己泡的麦茶。还是你想喝热茶,正山小种?冻顶乌龙?」
「我喜欢红茶。」祁析很自然地回答。
严丞点头,自己也比较喜欢正山小种。小小的默契令他有些高兴。
所谓的泡茶并没有太复杂的过程,严丞没有茶盘,也不用成套的茶具,只是普通简单的茶具。「连水都是自来水烧开的,我知道有些人会用矿泉水。」严丞故作随意地说。
祁皙接过茶杯:「没关系,我喝茶不讲究的。」
严丞呷了一口茶,暗自放松了一点。
「我突然自说自话地跑过来,是不是打断了你今晚的计划?」祁析有些抱歉地问。
「其实就是听听音乐看看书,不算什么一定需要完成的计划。」严丞昧心地说。
祁析打趣道:「我以为你看书也会严格计划好今晚要看到哪里。」
直球!严丞低头又喝了口茶,没回答。
「噗,」祁析一下没忍住笑道,「不是真的吧?」
严丞挑眉。
「对不起,对不起,」祁析合掌道,「唔,不如我们一起来看书吧,像读书会一样!」
严丞眼睛一亮,他想听祁析朗读已经很久了。本以为只会是个妄想,没想到竟然可以实现。「作为惩罚,就你来读吧。」严丞故作镇定道,其实心里兴奋极了。
祁析看着严丞似乎很高兴,却极力掩饰、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于是也大方答应道:「能让你完成今晚的计划就好。」
严丞从书房拿出他今晚正在阅读的书:「我计划今晚读到《rose》这一辑。」
祁析拿过书一看,大叹:「救命,你饶了我吧!」原来那是本英汉对照的《叶芝诗选》。
「英文部分也拜托了。」严丞笑道。
明明前几天还热得仿佛在夏季,但是入夜下起雨来,却是挡不住的凉意。就好像热恋的心情一样,夏季跨入秋季,突然就只剩下自己冷冷清清一个人了。
夏天淇打了个寒颤,还穿着短袖的他刚刚被雨淋了个透。但是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反正他的心情也是冷的。
公交在都市雨夜的霓虹里穿行,夏天淇从车窗看出去,路上都是打着伞、压低伞沿的行人,霓虹灯将他们远远染上相似的色彩。都是一样的啊,不论换了多少个交往对象,结果都是一样的。
「其实你自己应该是有点问题,不然也不会总失恋了。说不定,贺连说的有道理呢?」
「你不知道怎么爱人或者根本就害怕恋爱,所以才努力装作情圣的样子。」
并不是那样,我没有假装。夏天淇将额头抵在公交的玻璃窗上,窗外飘进来的雨丝打湿他的脸颊,冷冰冰、湿漉漉的。没有悲伤到想哭,也没有感觉受到了什么巨大的伤害。只是很累,好像努力狂欢的人终于再也挽留不住曲终人散,一下子疲倦了起来。
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夏天淇哼起歌来。他再度失恋这次不知是不是表现得太反常了,酒保和乐队串通一气,简直循环了一个多星期的悲情歌曲锦集。被他们逼得退无可退,他今晚才干脆出来透透气。
不就是常常嘲笑他们单身吗,至于这么针对我幺?什么「以毒攻毒」、「听听别人比你更惨」,都是借口!最可恶的是乐队还写了首了新歌来安慰他,歌词也糟糕得要命!
「期望太多,然后在失望中百炼成钢……」
怎么可能啊,笨蛋!
「你好?」今晚得到第二次门铃的严丞有种不好的预感,事有反常既为妖。
怪声怪气的回答:「芝麻芝麻开门吧!」
……
「你谁?」严丞扶额,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不用了,谢谢。我不想知道。」严丞挂断了门铃对讲。
严丞还没转身,门铃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
「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别躲里面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