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与否认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然而,哪一种答案都不是他希望的。
内心深处曾有过短暂的沉迷,理智却命令他保持清醒。
罗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你以为呢?”
岳怀仁揉揉额角,决定不陪他打太极,肚子有些饿了,希望这个男人不要害他食欲不振。
将皮椅向后滑动了一步,岳怀仁站起身来,绕过罗华,朝门口走去。
没走几步,手臂被人猛地扯住,岳怀仁一翻手腕,一拳朝罗华门面招呼过去,被堪堪地躲过,男人眼底闪烁着捕捉猎物时的兴奋与残忍,一拉一按,将少年清瘦的身体压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你总是一再地给我侵犯你的理由,怀仁。”
岳怀仁抬起头,柔媚惑人的一双猫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绽开淡淡的笑容,轻声问:“如果说……这正是我所期望的呢?”
罗华也笑了,低沉的声音添了几分磁哑:“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最后一个字才溜出唇瓣,罗华猛地擒住岳怀仁的右腕,重重地磕在桌面上,少年痛叫一声,一把锋利的裁纸刀脱手飞了出去,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樱桃跳开一步,抗议地喵呜了一声,歪着小脑袋,不解地看着贴合在桌上、状似亲密的两个人。
“方法不错,只是——”罗华摩挲着他柔软微凉的脸蛋,“要对付我,你还太嫩。”
虚迷的笑容瞬间敛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屑,岳怀仁用力挣动着,却被死死地压制住,动弹不得,看他气恼不已的样子,罗华笑意更深:“不乖的宠物,应该受到惩罚。”
说罢,拳头已挟着劲风朝对方煞白的面容落下,少年咬住牙,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无法抑止地颤抖着。
意想之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半晌,岳怀仁睁开眼,对上罗华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里面盛满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分明是在嘲笑他:有胆子暗算,却没勇气承担后果。
孤注一掷的行为,虽然不值得提倡,但是只要有一次成功,死都能瞑目了。
然而对上罗华幽深的双眸,他心里明白,成功,是最遥不可及的妄想。
“没有实力与对手抗衡时,不顾一切的‘勇敢’,是非常愚蠢的。”罗华凝视着他的脸,平静地不带任何感情地归纳总结,“只要有你大哥一半明智,你的日子会好过许多,怀仁。”
岳怀仁盯着他慢慢凑近的嘴唇,偏过脸去,冷冷地说:“你放开我。”
罗华啧啧地摇头,很遗憾地说:“这态度让人不爽,重来。”
岳怀仁额角青筋直爆,咬着牙重复了一遍:“请你放开我。”
罗华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紧绷的面容与僵直的身体,再次摇头:“我亲爱的小猫,人有的时候需要学着妥协与付出代价,明白吗?”
岳怀仁眼中怒火翻腾,拼命压着脾气,低声问:“你想怎么样?”
“吻我。”罗华很干脆地提出要求,暧昧地指指自己的嘴唇,“要舌吻,就像我们在床上做的那样。”
家教甚严、修养极佳的少年几乎忍不住狂骂脏话的冲动,但是罗华满脸看好戏的表情,让他明白这个人正等着他失控,好进行下一步的戏弄与羞辱。
强忍住冲得头脑发晕的怒火,吸气再吸气,岳怀仁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抬起脸来,凑上对方优雅性感的薄唇,轻轻吮抿着,一边回忆曾有过的激烈亲吻,一边生涩而迟缓地探出舌尖,挑开罗华的唇,慢慢地厮磨纠缠,强悍的男性气息漫延唇齿,几乎淹没了他,恍惚中,发现对方的呼吸开始紊乱,惊觉到危险的前兆,他慌忙退后,然而唇瓣才分,男人厚实的手掌已经垫在他的脑后,火热的唇结结实实地吻了下来,灵活的舌尖侵入口腔,肆意挑动游移,仿佛在抗议他方才的笨拙似地,吮吸啃咬,技巧高超地逗弄着他不知所措的唇舌,身体在不知不觉间早已酥软,罗华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下腹中,狂野而热情地抚吻着他,青涩的菜鸟很快神志迷糊了起来,鼻腔中逸出细细的哼鸣,显然正沉溺其中。
被忽略在一边的小樱桃跳上桌子,也过来凑热闹,前爪抓挠着桌面,小脑袋在岳怀仁耳侧蹭来蹭去。
微微麻痒的感觉唤回几分清醒,岳怀仁猛地推开罗华,急促地喘息着,低头一看,早已衣衫零乱,前襟半敞,而对方眼中,正燃起不容错辨的欲望之火——岳怀仁想起他们之间两次糟糕至极的性事,不禁皱起眉头,哑声问:“罗华,你究竟想做什么?”
报复也好仇恨也罢,他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但是受够了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无聊戏弄。
罗华挑挑眉,看着岳怀仁满脸的戒备与抵触,他勾起唇角,给了一个让对方吐血的答案——
“我只是来叫你去吃饭而已。”
二六、
被亲密地揽着肩膀带到餐厅,发现头顶造型传统的枝型吊灯被插满房间的各色蜡烛抢了风头,暖暖的光晕映照着岳怀仁惊愕的面容,特别是看到餐桌上围了一圈蜡烛的、香气扑鼻的水果蛋糕,更是一脸撞鬼的表情。
“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罗华捏捏他的脸蛋,搂着他在桌前坐下,少年拧着眉,迷茫了片刻,眼中有丝了悟,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不解。
九月十五号,他十八岁的生日,可是,罗华这是在搞什么?怀柔政策吗?
对上那双疑惑的猫瞳,罗华开了一瓶陈年波特,倒了一杯递给他,意有所指:“过了今夜,你就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