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纯净的东西,越让人忍不住想要染指,越是珍贵的东西,越让人忍不住想要破坏,如果说这双在黑暗中能清楚视物的猫瞳已是人间罕有的奇珍,那么岳怀仁的骄傲与自尊绝对是值得不惜一切代价去攫取的东西,保存,或者——他的嘴角微微挑起——毁灭。
一旦掌握在手中,无论捧在掌心赏玩还是踩在脚下践踏,都会是不可多得的乐趣。
可以想象这个猫瞳的少年会费他多少心机,然而,越是固执的灵魂,越能带来征服的快感。
伸手调高水温,看着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少年半裸的躯体,罗华皱皱眉,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产生了不该有的欲望,对一个敌人,对一个男人,或者确切说对一个还未完全长大的男孩子,一个青涩懵懂的幼齿!
这项认知令他相当不悦,自从懂得性事以来,乔治亚娜那样精致华丽的美女才是他的偏爱,一向风流不羁的男人坐拥软玉温香,无数美丽而乖顺的女人在他生命中昙花一现,又在最快短的时间内被新的目标物所取代,从来不缺发泄渠道的罗华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对一个少年动绮念。
手指抚上对方已陷入昏迷的面容,确实是个漂亮的男孩,如果他们之间的游戏再加上欲望作为规则,相信一切会更加令人期待。
罗华扯过浴巾裹住少年的身体,温柔地将他抱了起来,岳怀仁的感知在酒精麻痹下已经迟钝得可以,靠在他肩上时也只是半睁了睁眼,无意识地低吟一声,头一歪,很快又失去了知觉。
岳怀仁生病了,一向健康的身体在醉酒和冷水浴双重折磨之下,终于病倒了。
噩梦侵蚀着心灵,少年在昏迷中不安地挣动着,搭在额上的冰袋一次次被挥落下来,高烧不退的温度把他的大脑搅成一锅粥,无数散落在儿时的画面充塞着记忆,隔着栏杆的天台、风中飘散的长发、一张张冷漠而嫌恶的脸、一次次被挣开的手……他紧锁着眉头,低低呓语着,俊秀的脸上笼着浓浓的痛苦哀伤,罗华扶起落在枕上的冰袋,守在一边看着丁医生注射药剂,大手不由自主地探上对方滚烫的额头,岳怀仁无意识地抬起手来,胡乱抓住他的手贴在胸口,喃喃讷讷,罗华凑近耳朵,听到声如蚊吟的低语——
“……姐……姐姐……”
姐姐?罗华皱眉,不解地想要抽回手去,却被牢牢地抓住,岳怀仁脸上浮现出虚迷的神情,像溺水者抢到最后一块浮木般紧抓着他的手,手指交缠着他的,掌心的温度暖融融地贴合着肌肤,心跳透过并不厚实的胸膛传达到手掌,罗华好奇地贴紧了些,感受着那一声声一下下的撞击,就好像把少年的心捧在手中一样,带来奇异的无以言表的悸动,理智提醒着不要太投入,他却忍不住想要探究更多。
昏睡中的少年渐渐舒展了面容,浅绯的薄唇微抿着,呼吸变得平缓悠长,眉宇间噩梦的纠葛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静安详,罗华拉起被子盖住他,抬头时却对上丁沿如同看怪物的目光。
“怎么了?”他不悦地皱眉,浑然不觉自己的异常之处,一直沉默着配制药剂的丁医生挑了挑眉,说:“几天不见,你好像换了副心肝。”
罗华冷笑一声,却没有抽开手去,只是凉凉地回了一句:“对你,我还是会一如既住地关怀。”
丁沿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回答:“我倒巴不得你对我冷酷些。”
与罗华穿开裆裤时就认识,对他的别扭脾气再清楚不过,有幸被他特别关注的人,绝对是倒了八辈子霉。
“冷酷?想不到你喜欢这个调调。”罗华绽开勾魂摄魄的笑容,一手去挑丁沿的下巴,后者则连连捧心惊呼:“大爷饶命,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不能与大爷共效于飞,此生休矣,只愿他生相逢未嫁时!”
罗华大笑起来,两个从小就习惯互揭疮疤的死党凑到一起总是默契十足,丁沿也笑了,斯文的脸上满漾着阳光,笑够了,突然晴转多云,对罗华吼叫:“放开他的手!不然我怎么扎输液管?!”
对此人的变脸习以为常,罗华带起少年的手送到丁沿眼皮子底下,岳怀仁在无知无觉中仍紧抓不放,紧扣的十指微微颤抖着,关节已经泛白,罗华无奈地说:“是他不放,不是我,你看清楚谁的手再下针。”
丁沿瞪了他一眼,顺着手腕找到某个软筋,轻轻揉捏之下,少年的手慢慢松开,无力的垂落下来,他找到血管,熟门熟路地扎进去。
“罗华啊,我头一次发现你居然这么假正经。”丁沿笑眯了眼,把针头固定在岳怀仁手背上。
以罗华的本事,怎么会被抓住松不了手?
罗华以指尖轻触少年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暧昧,问:“很不错的宠物吧,丁?”
丁沿收拾好药箱,叹了口气,明知对牛弹琴,仍是劝道:“适可而止,他毕竟是龙家的人。”
罗华淡淡地“哦”了一声,浅笑着说:“如果他不是,你的麻烦会少很多。”
言下之意,如果这个少年没有那么一个特殊的身份,罗华会直接送他归西。
丁沿不死心地再劝:“小心惹火烧身!”
而那个张狂任性的男人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再懒得回他半句。
一三、
岳怀仁,男,十七岁,19xx年9月15日出生于菲律宾;
父亲岳智宁,母亲苏瑾仪,死于19xx年12月24日;死亡原因:车祸。
19xx年1月18日,岳怀仁被送入爱心福利院,当时三岁零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