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万事空!”父母是季勤章绝不能被人碰触的伤疤,季勤章本来还维持着道貌岸然的谦谦模样,听白夫人提到父母,顿时变脸,“我父母再试的时候就没管过我,想来他们要真的泉下有知,也不会管我。”
季勤章危险地眯起眼,目光如阴狠的毒蛇般盯住了白夫人身边的白哲:“小白,我知道john在你那里,那又怎么样?且不说john手中有没有能帮伯母洗清嫌疑的证据,即便有,也与我无关。”
以季勤章的精明,他向来只做幕后的操盘者,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何一场诡计中。白哲早就猜到,即便自己可以证明母亲的清白,也无法证明这件事与季勤章有关。季勤章绝不会留下自己参与此事的任何证据,他从来是个不留把柄的人。
“何况,你们躲得过这一次,未必躲得过下一次。”季勤章紧紧盯着白哲,仿佛白哲是他锁定的猎物,这一生都逃不脱他的掌握,“小白,我说过,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这么大口气?”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不知道我爸这些交给警察叔叔的时候你们还有没有这么硬气。”
白哲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了。
他往门口走了两步,意识到自己还搀扶着母亲,才停住脚步,很抱歉地回头看了妈妈一眼。平时白夫人要生气,今天却只是宠溺又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望向门外。
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杜子骁走了进来。
同时,他身后那个人也走了进来。
那人的脚步不像杜子骁,充满着年轻人的朝气,却略显浮躁。他的脚步是沉稳而有力的,不疾不徐,自带一种迫人的气场。他明明是在杜子骁之后进门,所有人的目光却不由自主都投注在他身上——季勤章死死地盯着他,面色铁青;白立大惊失色,几乎恨不得躲起来;就连白哲都惊呆了。
他足足有近二十年没有见过这个人了。
他就是季家现任当家,季氏掌门,季勤章的大哥——季勤之。
季勤之今年四十多岁,但保养得当,看上去竟比弟弟还年轻。他跟季勤章长得一点都不像,季勤章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季勤之则更像母亲。男孩肖母多半生得好看,季勤之的母亲季太太是出了名的美人,季勤之的外貌有多好可见一斑。
季勤之气场强大,打他进了门,屋里竟连一个敢大声喘气的都没有。他目不斜视,既不看看站在一边的弟弟,也不扫一眼身边的其他人,径直走到白夫人身边。白哲站在白夫人右侧,他则搀扶住白夫人左侧胳膊。
“伯母,”近二十年不见,他言语里跟白夫人没有一点生疏,反倒更显亲近,“小辈的事情,让小辈们自己解决吧。您身体不好,不要跟着生气,我陪您坐一会儿。”
说着,他把白夫人搀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就这么坐下了。
白哲眼睁睁看着他把母亲扶走了,惊讶地看了杜子骁一眼。杜子骁挤挤眼睛冲他笑,把手里的一沓子文件往身边人手里一递,身边人机灵得很,房间里的大人物有一个算一个,都发了一份。
文件前几页,是john保留下来的所有往来文件复印件。这是白哲刚刚从john口中问出来的,他赶着回家,便叫杜子骁替自己取来。翻到后面,白哲却发现多了许多他听都没听过的内容,这些内容比john提供的复印件更具价值,更能证明白夫人的清白。内容之翔实充分,要么杜子骁几个月前就预知到了季勤章会发难,要么……
白哲转头看了一眼正陪在白夫人身边的季勤之,目光与季勤之对个正着。
季勤之似笑非笑对他点了点头。
这会儿工夫,大家都把手里的文件看得差不多了。杜子骁跨出一步,笑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我就不多说了。这几张是john几次转移白氏资金的证据,上面把最初挪用白氏资金进行个人投资的那个人,还有他是怎么嫁祸给白夫人写得明明白白。”
杜子骁抖了抖手中的几页文件。
“白先生,你跟john联手投资一个黄金项目,没想到项目亏本,你就打起了白夫人的主意。白夫人的个人资产亏完了,你又把脑筋动到了白氏身上。可是你知道,如果你擅自挪用白氏资金,以后董事会里就再没有你一席之地,所以你利用john身为白夫人财务顾问的身份,把挪用资金的罪名嫁祸到了白夫人身上。”杜子骁对白立说,“可要把这么大的罪名嫁祸到另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是件难事,以你们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好在这时候出现了另外一位先生,他不仅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还愿意帮你得到白氏。”
“可是白先生,你想没想过,那位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巧地出现?最开始导致你投资失败,深陷债务泥潭的john,又跟那位先生有没有关系呢?”杜子骁缓缓问道。
白立刚开始只当季勤章是为了得到白哲才与自己合作,等到后来发现自己也踩进了季勤章的圈套,他已经骑虎难下。他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不如就这么一条道走到黑,毕竟自己跟季先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季先生没事,自己肯定也没事。直到刚刚他才发现,季勤章早已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会因为这些文件进监狱的只有他和john,永远与季勤章无关。
白立的心底渐渐蔓延出止不住的恐慌和绝望。杜子骁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又下一剂猛药:“白先生,我知道你们擅自从白氏挪用的那笔资金还没来得及转移,你最好主动把这笔资金交出来,这样咱们还能省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