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只有服务生推着车正准备清洁客房,见他突然冲出来,回头问:“先生,需要帮助吗?”
“没有。”薛乔一笑,“谢谢。”
退回房间的同时,脚下踩到什么东西。
是一张纸。
从绘画本上撕下来的,对折了,塞进门缝,所以才会被薛乔踩到。
薛乔弯腰捡起,发现这并不是一张白纸,而是一封信。
沈思写的。
“薛老师,不知您是否生我的气了?我向您道歉。今晚我情难自禁,才会忍不住靠近您。我知道您或许瞧不起我,可是,请您务必相信我的真心。自从布鲁塞尔匆匆一面,我已将您视作我灵魂的知己……”
想跟薛乔上床的画家有很多。
有时薛乔来者不拒,有时薛乔挑食得很,有时对方贪得无厌惹恼了薛乔,薛乔也会不给面子,直接把人撵出去。
搞艺术的,骨子里大多有点傲气。有些人被撵走了,自觉丢尽面子,从此消失不见;有些人被撵走了,出去闯荡一圈,发现还是跟着薛乔混有前途,于是回来,别别扭扭地道歉,可心里多少留着疙瘩,时不时冒头。
薛乔直觉,沈思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
他投怀送抱是真,道歉也是真。
不觉得别扭,也没有疙瘩,就算大半夜被人半裸着扔出门外,仍旧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消化情绪,立刻找出办法化解。
昨晚已经够丢人了,可这封信一写,所有都成了“情难自禁”,既给了薛乔解释,又给了自己台阶,来日再见面,谁都不尴尬。
他还顺便告了个白,你说厉不厉害。
薛乔都快佩服死他了。
简宁啊简宁,你从哪儿认识这么个宝贝。
薛乔笑着,把那封信装进包里。
一个项目做了大半个月,告一段落那天,简宁生病了。
其实项目做到一半,简宁就已经有点不舒服了。长时间熬夜加班,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再加上最近换季,抵抗力下降加流感盛行,简宁成功中招。
可是项目那边催得紧,每个同事手里都有一大堆活,他要是病了,找谁替他?谁有精力替他?
于是大脑向全身各细胞下达指令:不许病,就算病了也不能太严重,起码不能影响工作。
各细胞很费解:那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生病呢?
大脑:等他忙完了吧。
于是,上午刚跟客户做完汇报,下午回公司的路上,简宁就开始难受了。
嗓子哑,喉咙痛,浑身没劲,眼眶发热,身上却觉得冷。
据说人类每年至少会感冒一次,简宁算算,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好在不是自己开车,否则要酿成交通事故。
简宁缩在座位里,盘算着过会儿回了公司,把工作简单一整理,今儿必须得请假早退。
高架桥上,车流涌动,晃得人犯困,他脑海里断断续续想着一会儿要整理的工作内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因为夏明霄推了推他的肩膀。
“我说的你听见了吗?”夏明霄问,“沈思一直想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你帮他签给了薛乔。前阵子咱们一直忙,现在忙完了,总算有空了吧?”
简宁正睡得迷糊,被人推醒,还是因为沈思的事,心烦一下子涌了上来,没好气道:“没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