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得了?他们叔侄俩是一条船上的伙伴,楼展戎也是驭风堂最出色的堂主候选人,于公于私他都得拼命保住楼展戎。
说起来这件事楼展戎也有疏失,陈天义的命案以这样的结果告一段落,在驭风堂就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偏偏他以为事情结束,完全没把楼逢春放在心上,又恢复了以往嚣张狂狷的本色,引起许多人暗中不满,只是碍于楼展戎在堂里的地位不敢直言罢了。
别人不敢不代表楼逢春不敢,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叔侄,但却各有派系,向来水火不容,互相争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终于要借此机会暗下毒手,名正言顺地把楼展戎干掉。
楼聿堂嗅出了鸿门宴的味道,曾经劝阻楼展戎,不过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反而笑他杞人忧天,开心地赴约去了。结果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还得劳动他这个当叔叔的找人保他。
他不敢找组内的人,即使是平时得力的下属也难保不会在这个时候见风转舵、阵前倒戈,急得团团转的楼聿堂一下子想到了邵永琨。
这家伙至少目前来说还算清白,没有掺和派系斗争的迹象,如果他加把劲贿赂成功,说不定能把侄子毫发无伤地救出来。
听完事情经过,邵永琨一点都不觉得吃惊,不过,有没有必要趟这浑水就很值得商榷了。
从他的立场来看,驭风堂的内斗越凶越好,楼逢春和楼展戎原是势均力敌的两大派系,都有可能问鼎继承人宝座。无论是谁成为堂主都将是他必须解决的棘手问题,那两个人同样是野心勃勃的狠角色,谁死谁活对邵永琨来讲根本没差别,最好斗得两败俱伤,他这个警察只会看得更爽。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病急乱投医……」楼聿堂难得低声下气,「在这个非常时期,堂里的人我也不敢轻易相信,一不小心展戎的命就没了,我想来想去只好来找你。」
会想到来找自己,可见他是真的走投无路。邵永琨坐在他对面慢慢地倒水冲茶,楼聿堂本来就很急了,看他这副老僧入定的死样子,忍不住心头燃起一把火,伸手按住他倒茶的手,急吼吼地催道:「拜托你想想办法,我不是来找你喝茶聊天的!」
邵永琨抬起头来,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问:「你真的想让我帮忙?」
废话,不然我来找你干嘛?楼聿堂再次忍下一口闷气,压低声音说:「是是是,你如果能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若有需要我的事,必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邵永琨笑了,视线扫过他的脸庞,慢条斯理地说:「那倒是不用,不过我很想知道你肯付出多少代价。」
都到生死关头了,除了这条命,别的东西真的是不值一文钱。楼聿堂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只要保证展戎活着回来,什么代价我都肯付。」
这句话在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gay面前讲实在是太危险了,邵永琨露出猫捕到老鼠的眼神,说:「那就陪我一夜。」
「啊?」楼聿堂愣了几秒钟之后,狐疑地看着对方英俊帅气的面容,觉得自己听错了,呆呆地问:「你说什么?」
「陪我一夜。」邵永琨干脆利落地放出条件,并且唯恐他误解,补充道:「可不仅仅是喝茶聊天哦!」
「你什么意思?」楼聿堂脸色开始变了,先是发青然后慢慢涨红,好像股票大盘反弹一样分外精彩。邵永琨眯着眼睛,尽情欣赏他阴晴不定的脸色,笑吟吟地说:「我的意思是上床、做爱。」
楼聿堂的脸红得像猪肝一样,眼中流露出屈辱和愤怒的神情,低声问:「你是gay?」
邵永琨大方地点头承认,楼聿堂霎时有五雷轰顶的感觉,不禁想起被rs误上的那一夜。顿时羞愤交加,站起身来怒道:「可惜我不是,我对男人没兴趣!」
「没关系,你只要脱光衣服趴着就好,其余的杂事交给我办。」邵永琨状似体贴地提出让他喷血的建议,楼聿堂怒不可遏,转身往外走。
邵永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心里默数到三。果然,刚才迅雷不及掩耳地冲到门口的楼聿堂又折返回来,拉长一张脸,犹豫再三,终于咬牙切齿地开口:「你有多少把握能把展戎救出来?」
「真是叔侄情深啊!」邵永琨语带讽刺,装模作样地赞叹了一下,笑着说:「别担心,我一向是守信用的人,事成之后再付款,童叟无欺。」
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糟糕,让人不必担心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楼聿堂叹了口气,权衡了一下,觉得失身事小、丢命事大。只要他能把楼展戎弄出来,自己就牺牲一回,咬咬牙贡献一下小菊花。
反正已经被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上过了,踩一次狗屎和踩两次狗屎都没差。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对男人撇大条的地方那么感兴趣,不过拿来换侄子一命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稳赚不赔。邵永琨愿意做就让他做好了,楼聿堂胸中油然而生几分视死如归的无畏感:反正他会自我催眠,就当是到医院做检查。
「我答应你。」他点了点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邵永琨,指望对方发出什么豪言壮语的保证,好歹让他把悬着的心放回原位。没想到邵永琨眉毛都没动一下,像讨论菜价一样轻描淡写地挥挥手,说:「那没什么事了,回去等消息吧!」
楼聿堂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一种一脚踩空掉到沟里的感觉,惊疑道:「就这样?」
「不然?」邵永琨又露出那副逗弄人的神色,无辜又无聊地朝他眨眨眼,问:「难道你想先付订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