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压抑着想破坏大楼供电系统的冲动,楼聿堂一步三叹地走进场馆。
晚上客人不多,邵永琨在最里面的球道,一身浅灰色休闲服显得神采奕奕。脸上带着悠然闲适的浅笑,眼神明亮,连窗外的万家灯火都失色不少,看起来真是一表人材、道貌岸然,浑身散发着正直的氛围,引得好几个女服务生红着脸偷瞄他,魅力不容小觑。
楼聿堂不屑地低哼一声,像他这样斯文而儒雅的男人也是不乏男性魅力的,想泡妞的话三分钟内手到擒来,比泡一碗面还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邵永琨面前他会不由自主地气短三分,变得内敛而戒备,不敢再像往常那般放肆张扬。
难道是因为被他上过所以才会产生这种莫名的惧意?楼聿堂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这么没出息,他盯着对方英俊的脸庞,想在上面找到一些破绽,可是脑袋里面总是不受控制地蹦出那一夜的场景。回想起邵永琨在他身上耕耘时兴奋动情的神态和欲火焚燃的眼眸,楼聿堂突然觉得身体有些燥热,胸口像被一片羽毛扫过一般,酥痒难耐。
你中邪了吗!?楼聿堂暗骂自己有病,唾弃这种没来由的、发春一般的感觉,定了定神,朝邵永琨走去。
邵永琨气定神闲,姿势娴熟优美,助跑、摆臂、滑步、投球……全中!他笑吟吟地转过身来,问:「要不要比一局?」
比就比,谁怕谁?被他胜券在握的态度刺激到了,楼聿堂脱掉外套,把衬衫袖口挽了起来,然后犹豫了一下,没接邵永琨递来的球,说:「我习惯用十四磅的。」
不是每个人都像姓邵的这样人高马大、有一身蛮力。
邵永琨给了他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换了个十四磅的球给他。楼聿堂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体力上略逊一筹,但是输人不输阵,他要用技巧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在邵永琨快要把人灼伤的炙热视线下,楼聿堂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他助跑几步,摆臂投球的瞬间,邵永琨突然说:「你今天迟到了三分钟。」
楼聿堂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一颗球就这么进了沟,无奈地唱着滚滚长江东逝水,滚落到无底深渊中。
这混蛋肯定是故意干扰自己,楼聿堂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不过下一秒钟他就从怒火中清醒过来,大声说:「喂,我不是来陪你打球的!」
他得掌握主动权才行,不能老被这个畜生牵着鼻子走。
邵永琨慢慢把他从头看到脚,视线火热而露骨,伸手摸上他的腰侧,低声说:「从后面看,你的腰和屁股长得真是诱人啊……」
楼聿堂像是刚在染缸里浸过一般地满脸通红,一把甩开他的手,低声喝问:「你他妈的到底叫我来干什么?不要扯那些有的没有的,马上给我进入正题!」
邵永琨不正经地拍拍他的翘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真的不玩吗?我有一种独孤求败的感慨……」
「你真恶心。」楼聿堂甩甩身上的鸡皮疙瘩,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脸找碴的表情说道:「把那什么……那个光碟交出来!身为警察竟然用这种贱招,卑鄙、无耻、下流!」
他情绪开始激动,一张小白脸被怨气和怒气所笼罩,惹得好几个服务生频频张望。邵永琨环视了一下四周,把他拖到休息区,倒了一杯冰水塞到他手上,说:「骗你的,根本没什么光碟。」
「你说什么?」楼聿堂差点呛住,他阴沉着脸,半信半疑地瞪着邵永琨,语气放软了一些,说:「算我求你,老大,别再玩了,都……都三年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感觉到怨气扑面而来,邵永琨也不再嬉皮笑脸,双手放在小桌上一本正经地说:「第一、我没有录,如果你喜欢自拍,那么下次我们可以试试;第二、我约你出来是想谈谈楼展戎的事。」
楼聿堂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营养不良的菜青色,戒备地看着他,问:「展戎怎么了?他最近可没犯什么案子。」
「他想吃下洪远帮。」邵永琨用陈述的语气道出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楼聿堂不觉得意外,冷笑一声说:「看来我们家里的奸细帮了你不少忙,你是拿什么换他这么卖命的?不会也是靠床上外交吧?」
「我只对你的屁股有兴趣而已。」邵永琨四两拨千斤地带过去,粗俗不减当年。
楼聿堂不自在地挪挪身体,觉得屁股下面的沙发好像陷阱一样,让他有一种掉进去就爬不上来的危机感。
不过,真正危险的不是沙发,而是对面那个男人。只要和他共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四周环境就不再安全,变得处处杀机,一不小心就会让他摔个人仰马翻。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楼聿堂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喝了一口冰水,心不在焉地抚过杯子外面凝结的水珠,说:「帮派纷争而已,有什么稀奇的,你没见过世面?」
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放过讥讽自己的机会,可惜一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就变成缩头乌龟。邵永琨太了解这个男人了,看起来气势凌人,其实纸老虎一只。他清了清嗓子,说:「我希望你能阻止他,而不是推波助澜。」
「阻止?」楼聿堂嗤笑一声,有些讶异地盯着他,说:「你没吃错药吧?我为什么要去阻止展戎?」
「因为对他而言你比较有分量。」邵永琨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身体前倾,压迫感十足,让楼聿堂不自觉地向后靠在沙发背上。
楼聿堂思忖了片刻,冷哼一声说:「拜托你用脑子想想,我怎么可能帮助你这个外人,而去跟自己的侄子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