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刘华产假歇完上班了。买了不少的糖技术科每个办公桌都放了几块。刘华想起来弼喜,拿了个袋子装了半袋糖和两包烟,来到分厂。弼喜和一次线几个人在分厂门口,抽烟聊天。石虎图
早看见刘华过来笑说:“刘工上班了?”弼喜转身看见刘华,刘华先说:“师傅们好,大家吃糖。”说着,从袋子里抓糖,每人分了几块。弼喜笑说:“听说,你生的是男孩?”刘华说:“
是的。”窦卜晖说:“男孩好,以后可以干一次线。”佻实说:“你就知道一次线,人家孩子以后要上大学,考博士,出国留学。是大才,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干个一次线就高兴的上天了。
”刘华笑说:“什么大才,能吃饱饭就行。一次线也没什么不好。”窦卜晖说:“你看,刘工,都这样说了。哎,不过,一次线是出息不大。”几个人都笑了。弼喜吃了块糖说:“现在商场
里卖的力多精不错,孩子喝好。”这时走过来一个二次线的中年女子叫谭赛花,她说:“弼喜,你知道什么。刘工是母乳喂养,还力多精呢。”弼喜问刘华:“是母乳吗?”刘华红着脸说:
“去,别说这个。”佻实说:“弼喜,你给人家说的都不好意思了。”谭赛花吃着糖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过来人。有母乳最好了,孩子长的壮士。”石虎图笑说:“你那个时候
是母乳吗?”谭赛花说:“我当然是母乳喂养了。看现在,我们家孩子多结实。”石虎图说:“有多结实,像石头一样?”窦卜晖说:“那就直接说是石头不就完了。”谭赛花生气地说:“
你们家孩子才是石头呢。”大家都笑了。
弼喜问刘华:“你们家孩子生下来几斤?”刘华说:“六斤六两。”弼喜说:“真吉利。一辈子都会非常顺利的。”谭赛花笑说:“呦呵,弼喜,会讲话了。”佻实做个鬼脸说:“弼喜
就在刘工面前会说话。对刘工,跟对别人不一样。”谭赛花笑说:“是吗?弼喜,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说说。”刘华生气地说:“你们可别瞎说,那多不好。”弼喜说:“这帮狗嘴,能吐象
牙吗?你就当狗叫了。”又过来一个二次线女子叫广惠霞,她说:“刘工,你没有来的时候,弼喜,总是叨念你,说‘刘华怎么还不上班呀’想你想的不行。”弼喜说:“我是想到刘工家看
看,可不认识他们家住哪儿。问宋工,也没好开口。”广惠霞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弼喜想着你罢。”刘华生气地说:“你们这些人,哪儿都好,就是嘴不好。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
顾及。”说完,刘华把还剩小半袋的糖,放分厂门口,转身走了。谭赛花对弼喜说:“你得过去劝劝,生着气走的可不好。快去,快去。”
弼喜不是因为谭赛花说去劝劝,才追上去的。自己想追过去看看刘华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弼喜追上刘华说:“生气了?他们人就那样,你别忌恨他们。说完了,过两分钟,再问他们,他
们自己都会忘记刚才说的是什么。”刘华笑说:“没有,我哪儿真生气。我知道他们都是直率坦诚的人,我不放在心上。你快回去,要不他们说三道四不好。”弼喜说:“我不怕他们乱说。
我是想问问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刘华说:“好多了。刚生了小孩的时候,天天感觉累的不行。我妈看我脸色不好,没有让我管孩子,我父母把孩子带走了,我这才缓过来。”弼喜说
:“看你现在脸色也不是太好,你要多补补。”刘华笑说:“没想到,看你五大三粗的,心挺细的。突然,想见见你夫人,应该也是细致的人。”弼喜说:“她细致,得了罢。她才是过一天
算一天的人,没有发愁的事,整天笑嘻嘻,我感觉她没心没肺的。”他们来到技术科门口,刘华说:“嫂子这样才好呢,能长命百岁。你回去罢,我进去了。”刘华从兜里掏出来两包烟递给
弼喜,又笑说:“刚被你们气的,烟都忘记给你们了。”弼喜接过来烟。
刘华进技术科,正好从技术科出来一个人,正是宋师。弼喜向宋师打了招呼,自己走了。宋师问:“弼喜干什么来了?”刘华说:“我拿了一些糖给分厂的人。没别的事。”宋师说:“
低压分厂没有给吗?”刘华说:“低压分厂的人我不怎么熟悉,所以没有去。”
这一天早上,刘华骑车到厂,刚进厂门自行车链子掉了,刘华推车到车棚,自己上链子,半天没有上好,弼喜也正好放自行车,看见刘华在鼓弄自行车链子,弼喜走过来说:“我帮你。
”弼喜从兜里掏出卫生纸递给刘华说:“你擦擦手。”弼喜蹲下帮刘华上自行车链条,弼喜说:“老宋,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刘华说:“今天,他出去办事,上午不来单位。”佻实看见
他们两个人笑说:“夫妻两干什么呢?”刘华瞪了佻实一眼。弼喜说:“你他妈的刚来,就找不痛快,是罢?找死,你说话。”谭赛花挎着包进厂门,走到他们两个旁边说:“两人来的都不
晚呀!吃饭了没?要不要一起吃个早点?”弼喜看着谭赛花说:“吃早点,你去买,多买点回来。”谭赛花捂着嘴笑,走开了。弼喜说:“链子上上了。”刘华看了看说:“谢谢了。这车该
换了,骑好久了。”弼喜笑说:“还行的,修修还是挺好骑的。走了。”说完,进分厂了。
单位新的规定,技术科谁图纸出的错误,谁自己去分厂更改,分厂不在单独出工时给分厂职工。刘华一次画图,有错误,到分厂找弼喜说:“这个图纸我画的,铜排不好做了。”弼喜笑
说:“没事,有我呢,你放心。”佻实走过来说:“这个确实没有办法做铜排。上下颠倒了。”弼喜说:“怎么没有办法做,你不会,做个搭接加横封,铜排走柜的侧面。”佻实说:“那得
多麻烦啊,改下图纸,好做铜排。”弼喜说:“不用改,就这么做,能干不能干?不能干,你他妈的回家去,少在这里找麻烦。”广惠霞在旁边说:“看,刘工,你面子不小,其他技术科的
人都不行,唯独你是特殊。知道为什么吗?”刘华不知道她这话是个套,说:“不知道?”广惠霞说:“那是爱的力量,没有爱,啥都甭说。拿回去重新画。”刘华说:“你这是说的什么啊
!”刘华走到一边去了。弼喜对广惠霞说:“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赶紧滚蛋。”广惠霞对佻实说:“我们赶紧走,给他们腾地方。”说完,跑了。佻实也笑着离开了。
弼喜对刘华说:“分厂就这样,不比你们技术科,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素质也高。我们这都是垃圾人,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刘华说:“我刚来单位的时候,很是不习惯。现在,
习惯多了。没有那么较真了。也知道他们也就是嘴上说说。干活挺累的,开开心,我能理解。”弼喜沉吟片刻说:“是啊,你能理解最好了。不过,在这个单位,给我印象最好的就是你了。
感觉你待人宽厚,为人善良。是很正派的人。”弼喜说的深沉。刘华感到弼喜的真诚,但同时她也觉得自己该走了,说:“谢谢你帮我解围,以后制图我得小心点了。”说完,回技术科了。
宋师听到流言蜚语,本是不信的,可还是心中不痛快。回到家,往床上一躺,合眼假装睡觉。平时他们夫妻回来,总是宋师做饭,吃了饭,宋师刷碗,收拾屋子,非常勤快。今天反常,
刘华没有在意,自己到厨房做饭,以为,宋师今天上班累了。做好饭,叫宋师吃饭。
宋师脸沉着,吃了饭又去躺着。刘华刷了碗,收拾好房间。看宋师还躺着,便走过来坐在床边,说:“不舒服?”宋师没有回答。刘华摸摸宋师的额头,额头不烫,刘华拿了被子给宋师
盖了。
晚上十点多,刘华给父母打了电话,问了孩子的事。撂了电话,梳洗了,换了睡衣,上床来,说:“去洗了脸来,换了衣服睡觉,这样睡也睡不好。”宋师起床,去卫生间了。刘华想,
他怎么了呢。等宋师回来,重又躺下。刘华说:“换睡衣。”宋师说:“不用。”刘华说:“你怎么了?不舒服?”宋师冷冷地说:“是不舒服。”刘华说:“哪儿里呢?我看看”刘华趴到
宋师身上,帮他解衣服扣子。宋师说:“心里难受。”刘华给他脱了外衣,去了里面的毛衣和衬衫,拿了宋师的睡衣给他穿上说:“心里怎么不好?”刘华又帮他拿了睡裤。宋师换了睡裤,
躺在床上说:“单位有人私下议论,你知道吗?”刘华诧异地说:“议论什么?我不知道。”刘华擦着润肤露,飘溢,宋师说:“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吗?”刘华笑说:“听到什么?你能不
能明白说?”宋师叹了口气,说:“你没事别总去分厂,有事说完,就回来,别和他们嬉笑。弼喜他们混着呢,别与他们来往。”宋师没有特意的说是弼喜,而是用了“他们”两个字。刘华
擦好了润肤露,整理下衣服后说:“你听谁说的,没有影的事。”宋师说:“我还用听谁说!全厂都那么说。”刘华系了睡衣的扣子说:“全厂?都谁?你说。”宋师翻了个身说:“睡觉,
明天还上班呢。”刘华搬宋师身体转过身说:“你今天不说清楚,别睡觉。”刘华摇晃宋师的肩膀。宋师烦躁,挥手用力过大,因刘华也没有特别在意宋师这个动作,自己身体离床边又很近
,单腿又在床下。被宋师这一下,整个身体摔到床下,腰部磕在床头柜角。刘华坐在地上,一手捂住腰,一手撑在地上,眼泪滚下来了。宋师忙起来,从床的另一边绕过来,双手抱住刘华,
想把她放到床上,刘华挣脱了,自己起来,重回到床上。
宋师赶紧找手绢,给刘华擦泪并说:“对不起,力气大了点。怎么就掉下床了呢?”刘华生气不说话,躺下,盖了被子,闭了眼。宋师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虽然刘华闭着眼睛。但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