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能吃醋,不能和主人的其他小狗争,要乖乖地安分守己,什么都不要去抢。
但是,他根本忍不住。
赫越看科维勒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在他的主人当着他的面,在科维勒的无名指指根咬下牙印的时候,他真的快要炸掉了。
拼尽全身力气都克制不住这股火。
维恩的眼眶红得厉害,又怕又急,死死搂着赫越没有放手。
赫越缓过神,当真抬手,奋力往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维恩乖乖受着,一点都没有躲。
乳胶手套扇到脸上的感觉和手心很不一样,是一种更光滑的触感。赫越大抵是手还没有恢复力气,扇过去的力道远不及平时。
“对不起……主人,我错了……”
小狗小声道歉,紧贴着赫越后背的胸膛柔软发烫,在赫越因为出过汗而微凉后背上感知很明显。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赫越的后背,和赫越还未平复下来的沉重呼吸一起。
“怎么回事?”赫越缓过神,还倒在维恩的怀里。
“想抢……”维恩沉闷的声音传来。
赫越用手背拍了一下他的脸,皱眉说道:“就知道瞎吃醋。”
维恩的心跳乱了一拍。
他没有勇气将心底深厚的感情说出口。
太喜欢了。
因为太喜欢主人了……
维恩想主人只要他一只狗,惩罚和奖励都只给他一个,要么由他将那些野狗杀掉,要么将其他狗的所有优势学来抢来。
“主人看长官的眼神是不一样的……”维恩鼓足了所有勇气,出声问道,“主人喜欢的是科维勒,还是正役上校?”
赫越没懂,反问道:“什么意思?”
维恩没有回答,搂着赫越腰间的手却悄悄捏成了拳头。他想知道赫越喜欢的是科维勒这只雌虫本身,还是喜欢他肩膀上银亮的上校肩章。
“在工作上向来干净利落、思维敏捷的维恩少校,怎么一遇上这种事就头脑不清醒了?”
维恩被赫越似笑似骂的话说得很懵。
“对不起……”
赫越偏过头,带着乳胶手套的手指戳了戳他饱满的胸口,生生戳进去一个凹陷。
“整个虫族都把希望寄托在唯一的雌虫上校身上,要是他没了,我们怎么办?”
希望,这场危机最大的希望。
无论在房间的哪一个角落,如末日般猛烈的风声,毫无间断地提示着一切。
“向主人呲牙的小狗,是会被狠狠惩罚的。”
维恩的瞳孔微颤,垂眸说道:“小狗错了,请主人责罚……”他那因气焰上头,稍微露了一下风的牙齿,立刻收了回去。
赫越思考了一下。
这只小狗向来乖顺忠诚,乃至内耗自卑。他只是在主人的面前听话地收起了尖利的爪牙,露出柔软的爪垫,而非本来就只是纯良温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向其他雌虫挥刀的样子到底是印象深刻,妥妥恶犬一只。
他不介意把这种贪婪的占有欲养得更恶劣一点。
“维恩,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不该没有主人的允许,乱碰主人的身体。”自知亏的维恩乖乖承认错误,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忠犬。他没有松开搂着赫越腰间的手,曲起抵住墙面的腿也没有放下来。
这一点上,又倔得不行。
“维恩,我有规矩,我讨厌任何违背我规矩的虫或者事。对于我和小狗的事情,我有计划,喜欢掌控,也厌恶任何事情完全脱离我的掌控。”
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潮水毫无保留地涌泄出来,不管怎么样都止不住。
赫越懒散地躺在维恩的怀里,将他垂落在身旁的另一只手揽过来,用手臂旁将自己搂住。
“我不喜欢失控,完全意外的失控最讨厌。”他抓住维恩的手腕,眼睫如羽翼般扑闪。
无论赫越短暂地无意识流露出的样子是什么,落在维恩的眼里,就是脆弱而精美的玻璃器,流光溢彩,但是破碎了几条细细的纹裂。
更何况,赫越眼下还有些已经干掉结块的血块。虽然明知这点血块不属于赫越,维恩还是不可抑制地心疼不已。
他想要轻轻地去擦掉已经干掉的血块,却发现它和赫越细嫩的皮肤完全黏在了一起。
“哪怕我想要被小狗服务,命令也该是我来说。”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
恍惚中片刻的不安或许来自于古堡的记忆,赫越没有多想,也没有多说。
维恩急得快要哭出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才能让赫越消气。他手忙脚乱,只顾着轻轻用指腹擦过赫越的脸颊。细腻皮肤的触感和凝固的血块完全不同,他放慢了速度,轻轻抚摸过去。
好像那些凝固血当真是从赫越脸上的伤口流出来的。
按照以前的习惯,赫越应该立刻拿出房间里面的什么工具,将这只不听话的小狗狠狠收拾一番。但现在,他没力气,也没那个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