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真是假,谢叶瑶懒得分辨,不过她确定了一点,那就是江易周真的没有怀疑她。
很好,小命保住了。
“那就好,城主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吩咐?难道是清江境内,还有贼寇流窜!”谢叶瑶一副只要江易周点头,她立马带领千军万马,踏破贼寇老巢的架势。
江易周想到最近城中不少猎人抱怨,说他们上山都抓不到猎物了,可见谢叶瑶带着兵上山,匪徒没找到几个,猎物是没少抓。
给清江城军费减轻了压力,给群众增加了压力啊。
“没有流寇,别到处乱跑了,真要是闲得不行,就带着你那些兵去甲辰山上拉练,少霍霍清江城附近的山,百姓都没地方打牙祭了。”
江易周这话一出,谢叶瑶立马挂上了尴尬的笑容,怪不好意思的。
“我今日找你,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鸣玉请了几位闺中密友前来,她们都是文人,手上功夫差一些,现在外面世道又乱,一路赶来恐会有诸多不便,你带人去接一接,务必将人都安全带到清江城。”
谢叶瑶之前就知道有新的文人要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动身了,她立马应道:“是!”
随后她又有些难以启齿地道:“易雅那边……”
“朝廷陷入党争会做出多少蠢事,你们难不成没看见?”江易周的意思很明白,现在她们才拥有一城之地,不急着陷入党争。
谢叶瑶了然,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转身去点人出城。
江易周的话就是江易周的态度,她的态度是,不会让党争出现。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各种争斗,权力是一块蛋糕,有人吃得多,自然会有人吃得少,少吃的人心生不满,多吃的人则不满足,这个时候斗争就会出现。
一个合格的统治者,不会天真的认为,所有人都能一心一意,冲着一个目标使劲,彼此之间和谐如同一人。
江易周知道争斗会有,她要做到的是将争斗限制在一个小范围之内,不让斗争影响大方向,形成裹挟他人的党争。
在目标尚未达成之前,最好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奋斗上,而不是内耗。
这也是江易周要考验那些新人的地方,如果新人中有混子,她绝对要将混子踢出去。
半个月过去了,清江城正式入冬。
冬日寒风凌冽,实在不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上官温苒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不过是放出去一会儿,手就已经从温热变为寒凉了。
“太冷了,什么时候才能到清江城啊?”
坐在她对面的女子不满地嘟囔两句,她梳着妇人发髻,怀里还抱着一个咿呀学语的婴儿。
“快了,那位叶将军说,明日午时就能到。”
上官温苒说罢,拽下腰间配着的坠子,在那小婴儿面前晃一晃,逗得孩子直笑,笑声冲淡了她们内心的不安。
“此次去找鸣玉,真可谓是赌上了身家性命,雪儿可一定要保佑,阿娘能寻一个好去处。”
女子抱着自己的女儿,喃喃自语。
还在笑的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露着牙花子傻乐。
马车在吱吱呀呀晃悠中,咯噔了一下,颠簸过后,路似乎一下子平坦了许多,马车行驶平稳起来。
上官温苒发觉不对,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比较平整的官道。
大庄各个城池之间,都有官道相连,这官道除了京城附近的以外,其余地方就没如此平整过。
修路的钱一年年发下去,有多少真落在了官道上,没人知道,只知有时候路坏的不行,颠到京城来地方考察的贵人们时,当年要服的徭役,就是修路。
修路真是一件累活儿,服徭役要自己带工具,如果工具是铁制还好,能将硬结的土块打碎,如果工具是木制,或是压根家里穷得没有工具,那就全靠人力。
活儿累还脏便也罢了,偏偏服徭役还只管一顿稀粥烂菜,人肚子里没有油水就饿得没力气,干活儿不行时,会引来监督的官员一顿毒打。
历来服徭役碰上要修路,那就没有不死人的,有时候一死死一堆,没人在意那群贱民的命。
上官温苒想到这儿,心里对清江城的印象差了许多。
还以为鸣玉信中所说的清江城,会是一个让她们女子大放异彩的地方,可现在看来,却不一定。
为官者,高高在上,世家出身的贵女,又有几个能真的做到爱民如子,体恤民生疾苦的?
上官温苒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只知道,此刻她内心充满了失望。
“好冷,温苒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时间变得有些难熬,第二天中午,上官温苒从马车上下来,第一眼看见得是排着长队的城门。
城门左右两边都是人,中间则空旷极了,她们乘坐的马车,就要从中间的门进入。
同行的女子见此很是高兴,“看来城主很看重咱们,竟然大开城门迎接。”
她笑得很是矜傲,能有学识傍身,她的出身并不差。
若不是那些乱民作乱,她绝对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上官温苒没有说话,心里对清江城的评价一再降低,她想要找个乱世中真正能平定天下的明君,那样的明君,至少不该是一个处处强调贵族平民,完全不将黎民百姓放在眼里的人。
她知道,这样的君主很可能会成为最后赢家,打仗死人更多,若是心软,如何在乱世中存活下去。
可这样的君主,与她想象中的人,背道而驰。
“大娘,城门开着,为什么不走城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