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和昨日早就物是人非。
从察觉阿瑶心心念念着容师父后,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谁能想到今天,再来钦天监的避风亭,阿瑶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境,谢云初借着宫灯微弱的光,踏进了避风亭。
只是还未站定,就听见人唤他。
“谢云初。”
避风亭里有照明的灯笼,入目都是清清楚楚的,谢云初抬眸便看到了一袭白衣的男子,正抬头望天。
他也朝天上看了看。
天上椭圆形的月亮并不明亮,就跟冬日的天气一样,散发着冷白色的光。
“皇兄怎么在这?”
谢云初走了进去,对着萧宸恭敬的行礼。
萧宸回眸,微蹙的眉头缓慢展开,说道:“我第一次思考太多问题而失眠。”
“什么?”
他觉得自已有些没听清。
萧宸再一次道:“我觉得自已第一次因为思考太多问题而失眠。”
他捂着心口的位置,“这里似乎有些不舍。”
谢云初问道:“皇兄不舍父皇、母后还有蓁儿离京?”
萧宸点头。
“长空师父圆寂时,我也曾悲痛过,但那是生离死别,我心疼是人之常情。”
他看着谢云初,等他回答。
谢云初点头,“是,生死离别,谁也会悲痛,何况长空大师和皇兄那么多年的师徒情分。”
萧宸深呼吸一口气,大手一挥,示意谢云初入座。
就这一瞬间。
谢云初觉得,他那清癯料峭的身形,一丝不苟的神色之下,全是无声的威压。
这种威压,是阿瑶身上所没有的。
若不是天意作弄,若萧宸为帝王,这不怒自威的气势,他一定是一位了不得的帝王。
谢云初颔首,与萧宸一道坐下,才注意桌上摆了一壶酒,以及一碟花生米。
“皇兄在喝酒?”
“不,我是在等你,等你来喝酒。”
这——
不得不说,容师父正经的徒弟,与他这个半吊子徒弟还是不一样的。
他掐算没那么牛!
酒水从酒壶里倒入瓷杯中,咚咚咚的声响在这个夜里格外的明显。
萧宸端起酒杯,“之前,容舅舅与我碰杯,我只抿了一口,容舅舅说酒是个好东西。”不必忌讳。
“我一直都知道,十七叔,丁师父,容舅舅还有父皇、母后他们都希望我能不那么的钻研佛学和道学。”
谢云初微微含笑,事实如此。
不止他们。
现在,他和阿瑶也希望皇兄能走出钦天监,能承担起男人该承担的责任!
至少,站在男人的角度,以及男权传承的洪流中,传宗接代这种事,萧宸责无旁贷。
萧宸淡笑着,明白谢云初都很清楚。
他继续道:“我以为我已经做到心如止水。”
谢云初道:“但皇兄今日还是有些不舍,不舍——证明皇兄从未真正的踏入佛门,在道门也算不得六根清净。”
说完之后,谢云初还不忘提醒,“师父一生也算不得六根清净,就看皇兄自已作何想法?”
“我自已——”萧宸拧着眉头,他不知道。
谢云初道:“顺其自然也挺好的。”
想到阿楹头上,那辗转几番才到她头上的白玉桃花簪,再看看萧宸头上的桃木桃花簪,他不得不推波助力,“人有七情六欲,师父一样,皇兄也一样,皇兄不必因此觉得对‘道’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