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红了红脸,雁子的声线本就好听,如今低声更是跟低音炮似的,太犯规了。
她赶紧来到白茶面前,从他手里端着的水盆里掬了一捧水,捧在脸上,透明的水珠不停地从脸上滚落,她又赶忙那起帕子擦拭。
“父亲今日来信了。”冷山雁对她说道。
沈黛末转过身来:“他说什么?一切都安好吗?”
冷山雁展开信,铺在桌子上,就像用猫条吸引小猫一样,无声地将沈黛末重新引诱回他的身边。
“一个月前,我托一位回苏城县的同乡郎君给父亲带了一些这里的特产,向他说了您的近况,父亲很是欣慰。”
沈黛末看了眼信,这信一看就是请别人代写的。
里面大致的内容就是说,他在老家一切安好,连儿和仇珍两人伺候他很舒心,二哥沈如珍也时常来看望他,只是见到沈如珍就忍不住思念沈黛末,尤其快过年了,万家团圆时,常常哭泣不止,嘱咐沈黛末一定要照顾自己,不要太劳碌伤身。
沈黛末叹气,席氏是个心疼女儿的父亲,就是对冷山雁偏见太大。
明明是冷山雁主动写信寄东西回去,但他的回信里洋洋洒洒这么多字,却没有一个字提到冷山雁,哪怕一句客套的问候也没有,幸好他俩现在分开了,若还住在一起,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少事来。
她将信折好,重新放回信封里道:“父亲一切安好就好……今夜的雪好大啊。”
冷山雁闻言看向窗外,大团大团的雪花如鹅毛般飘落,白茫茫的风雪搅动着厚沉沉的云,连月亮都失了皎洁光芒,不知道躲在了何处。
第二天沈黛末出门时,发现大雪已经堆积到了膝盖以上,她顿时心一沉,这么大的雪,一定会闹雪灾,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必须马上去衙门。只是道路上的积雪都还没来得及清理出来,马车寸步难行,沈黛末只能和查芝一起一步步蹚着雪去往衙门。
“等等。”冷山雁急急地叫住了沈黛末。
“怎么了?今天的雪很大,快回去。”沈黛末说道,疯狂乱雪让她几l乎睁不开眼。
忽然她感觉到脖子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包裹住,这种毛质地柔软又厚实,即使接触到皮肤也不会感到一丝刺痒难受,反而十分温暖。
“这是?”她低下头,看着脖子上的纯白。
冷山雁修长的手指贴心的替她整理着衣领上的褶皱:“妻主上次给我卖了两块狐狸皮料子,我就用它给您做了一个围脖,天寒地冻,您戴着这个才不会冷。”
沈黛末十分意外:“可那是我买给你做衣服的。”
“我就在家中又怎么不出门,用不着这么厚实的料子,您长期在外奔劳,不穿厚实些我放心不下。”冷山雁又将一个手炉塞进了她的手里,低沉的声音都透着一股人夫独有的善解人意温暖感,把沈黛米迷得神魂颠倒,偷偷握住他的手指,亲了一口。
“娘子,我找到一把大伞。”查芝高兴地跑过来,撑着伞道。
沈黛末连忙松开冷山雁的手,装作不经意地对他说道:“我走了。”
“早些回来。”冷山雁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离开,就好像电视剧里每天雷打不动,站在家门口送丈夫离开的妻子。
沈黛末回头笑着朝他招手,慢慢消失在风雪中。
冷山雁还站在门口,轻轻摩挲着被她亲吻过的指尖,满眼眷恋。
*
沈黛末蹚着雪,一路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来到衙门,厚厚的雪几l乎将衙门的阶梯都淹没住。
来时一路上,沈黛末在路边看到了几l具被冻死的乞丐尸体,还有一些穷苦人家里传出来的哭声,可见这一夜气候突变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她赶紧安排人去街道上跟百姓们一起除雪,同时派人出城去乡下调查受灾情况。
霍又琴道:“不用调查都能猜到今年情况不容乐观,雪灾降临,城内尚且萧条如此,城外只有更严重的份,别说乞丐或者衣不蔽体的穷苦人家,估计就连普通百姓家里,都有瘾炭火不足而被冻死的人。”
沈黛末面色沉沉:“这样下去可不行。”
寒山县因为之前虎患的原因,人口本来就少,虎患才平,人口恢复缓慢,如果这次雪灾再冻死一大批人,寒山县必定元气大伤。
霍又琴叹气:“大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冬天是最难熬的时候,往年没有雪灾的时候,每年都能冻死个几l百人。”
“那是从前,如今我来了,就决不允许大规模冻死的事件发生。”沈黛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