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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2页)

洛胥道:“光凭这三个原因,恐怕还不足以让你确定我是谁。”

江濯仍带着那种笑:“不错,这些只是让我产生怀疑,并不是我认出你的关键。我还有第四、第五、第六,你全都要听吗?”

他有些耍赖了,因为看不见,江濯的耳朵极为敏感,洛胥呼一下、说一句,他就痒一点、热一些,这简直不像聊天,而像把他困在草席间受罚。

偏偏洛胥要说:“听。”

江濯只好道:“这个第四,就是它了。”

他转过那只手,示意洛胥看自己指间的“红绳”。洛胥的呼吸近在咫尺:“这是第四?”

江濯说:“不错,虽然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一遇见你就发烫,这多少使我怀疑。你很好奇第五、第六吗?不如这样,我说一个,你说一个。鉴于我已经说了四个原因,所以现在该我问你。”

洛胥道:“你想问什么?”

江濯放下手:“你去溟公庙做什么?”

洛胥说:“找人。”

江濯停顿须臾,倒真好奇起来:“你去找什么人?”

洛胥道:“一个成天喝酒、整日都笑,还有五六七八个好兄弟的人。”

要说这个人是谁,那再明显不过。江濯又笑了,他确实爱笑,而且笑起来有几分轻佻,可他绝不是有意的,他就长这个样子。有时候他还没察觉,别人已经花了眼、迷了神,好比现在:“你说的这个人很像……嘶,好、好烫!”

洛胥长指滚烫,贴在他的眼睛和眼尾上,让他倒吸口气。因为他看不见,所以他也不知道,这点刺痛般的温度使他的耳根微红,他露出来的每一寸脖颈都落在洛胥的注视里——

“这世上不许你笑的人也很少,”洛胥若无其事般,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摁在他的嘴角,“我是唯一吗?”

江濯说:“这倒不是,讨厌我的人也不许我笑。你刚又问了我一句,现在轮到我了,你当时怎么在花轿里?”

洛胥道:“我曾经说过,我是个易失控的‘非人’,因此在溟公庙的时候,我还不能……不能直接见人,所以就借用了一下溟公的花轿。”

江濯了然:“原来你需要的不是清神符,而是镇凶符,早知道在洞穴里告诉我,我也能给你画。可那花轿上的符咒又是谁画的?总是个极厉害的人。”

洛胥说:“是很厉害,你也认得。”

江濯道:“哦?”

洛胥的长指微微下移,因为离得近,两个人几乎立刻就能对上视线。他目光深邃,轮廓很好看:“我。”

江濯说:“嗯,嗯?!”

那些符咒都相当凶猛,他是不曾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会自己镇自己。

洛胥道:“我一个人,在洞穴里孤孤单单,想出来找你,总要学点咒诀防身,况且我长这个样子……”

他说的时候,目光移开了,就像那天下雨时的神情,好像是被抛弃过的兽类。

“你也不喜欢。”

江濯说:“且慢!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

可这话有歧义,听起来好像他很喜欢似的!

“我的意思是,”少爷补充,“你长这样子,已经非常俊朗了,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怎么会有人觉得不喜欢?”

第35章夜半声你怎么跑来啦。

洛胥道:“这是你说的。”

江濯把他盖在自己眼下的手拉开,想笑,又忍住了:“是,我说的。你出来就是为了找我吗?”

洛胥瞟了眼自己被拉开的手:“不可以吗?”

江濯把这只手送回主人的胸膛上:“可以,当然可以,原本就是我失约在前,你若是不来找我,我还要愁如何去找你呢。”

他在怜峰下说过要请洛胥喝酒,可惜杀景禹的时候又受了伤,最终未能实现。后来他回了北鹭山,也常想起洛胥,这是他在山下交到最特别的一位朋友了。

两个人并肩躺着,洛胥的指间似是还有余温。他转回头,也看向夜空:“我以为人的记性都很差。”

江濯道:“别人的不知道,我的记性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洛胥笑:“是吗?”

他和江濯正相反,不太爱笑,但这不意味着他很冷淡,而是他总是一副散漫的样子,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可他这样笑起来,倒有些吊儿郎当的意味。

江濯也笑:“你不信?”

洛胥说:“信,你说的话我都信。”

他虽然对其他事情漠然,但与江濯说话时,常常会流露出一种“非人”的坦率。

江濯道:“是人都会说谎,比如安兄弟故事里的那位陶兄,而我也会说谎,所以我的话,你只信一半就好了。”

洛胥听出他的弦外之意:“这么说,你对我说过谎?”

江濯指了指眼尾,提醒道:“每天早上醒来,我就提笔蘸料,给自己画上红印……这句话就是谎话。”

洛胥转回的头又转了过去,目光徘徊在那里:“哦,所以它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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