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凝一噎。
是啊,她整日吊儿郎当,疯癫憨傻,胡说八道,反而是这群十几岁的少年们个个正经刻板。
计绥神色柔和下来:“回去吧,修真人切忌掺和别人因果。”
他转身,却听身后传来秦千凝的喊声:“那你们呢?”
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秦千凝的质问却不因此停下:“明知道我懒惰不上进,烂泥扶不上墙,资质奇差,满嘴胡话,你们却非要帮助我叮嘱我,哪怕我被踢出炼器堂,被逐出宗门,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说好的修道之人不问世事,独往独来,你们又凭什么来掺和我的因果?”
计绥停住了脚。
他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愣在原地,半晌才挤出一句:“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师姐。”
少年人,做事由心,哪里想过理由。
秦千凝笑了,摊手:“所以我也得掺和一下你的因果了,毕竟你是我师弟。”
“师姐师弟不过是名号而已……”计绥下意识还嘴,修真界哪怕亲姐弟也有互不相干的,但一说出口就发现不对了。这么说,他刚才强找的理由就被推翻了。
秦千凝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计绥也就初高中的年纪,她可是多了社会经验的,怎么说的过自己?
她不问计绥原本打算怎么办,因为她知道答案后一定会毒舌吐槽他,所以她直截了当地提供建议:“你不是说你说话无人听吗?”
“那就站在更高的地方说,让他们不能再装聋作哑,让他们不得不听。”
她抱胸道:“本州大比,西境大比,去到这些地方总有人听了。”
计绥脸上露出熟悉的无奈:“你可真敢想。”
“我年少轻狂,做做美梦怎么了?”秦千凝又恢复那份不着调的样子。
迷茫彷徨,不知所从,是少年。
不识天高地厚,敢想敢做,也是少年。
现在一想,老天还是待她不薄,重活一世,少了太多包袱与责任,所以可以尽情折腾,可以偷懒耍滑,不用担心不容试错的人生,如履薄冰,可以任性地想,大好时光在眼前,我偏要浪费荒度。
披攘蒙霿,万物明。
秦千凝的视野里忽然冒出了万千光点,如星空倒坠,斑斓灵气化作光束,在身周萦绕旋转。
计绥同样感受到了灵气波动,想要靠近查看怎么回事,却一下子迈入了她所在的光束圈中。
刹那间,光点集合,推出了无数的画面。
秦千凝‘看’见了替儿擦泪的妇人,‘看’见了她以命为誓,自戕在冉家大门前,血流成河,‘看’见了高高在上的仙人不得不忍气吞声发誓善待亲子,接幼童进府……
计绥仓皇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是他生平头一次有这种感觉,但他多年的积累一下子就辨别出了这是什么。
“神识……”
难怪,强大的神识能窥破一切迷障,外离相,内不乱,所以问心阶和迷障林根本不成威胁。
他既为秦千凝欣喜,又惶恐不安地往后退,深怕她再次窥视自己的脑海,看到他的记忆。
秦千凝来不及开口,身后传来动静,她警惕转身,果然是冉清追上来了。
“你们认识?”冉清惊讶地看着他们,随即发出冷笑,“难怪。”
在秦千凝眼里,他身周同样有无数光点,纷纷攘攘,就连他拔剑时,她也能看见剑身上的灵气光束波动。
“你要杀我们?”她出奇地冷静。
冉清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