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远处天际忽然一亮,紧接着是巨大爆炸声从空中?传来?,云夭转头看去,没想到竟是烟花。
那烟花与她曾经见过的完全不一样,当升空炸开?后,成了一朵朵粉色的桃花,再慢慢消失,一朵接一朵,留下无尽遐想与思绪。
云夭心?头一震,吃惊道:“这地方怎会有烟花?好美啊!”
萧临没有看远处的烟花,只是看着那粉光照映在她的脸颊,闪烁着,细品着这极近美丽的烟火色,可心?脏却一点点抽疼起来?,甚至比之曾经藤条抽打?在皮肉上的更疼。
他看了她很久,才转头一瞥空中?漫天桃花,冷淡道:“哦,不过是突厥从大邺带走?,大可汗分发下去,没有人要的烟花罢了。今日祖灵节正好,活跃活跃节日氛围。”
“我们运气真?好,在这里还能见到这么漂亮的烟花。”云夭抿着小嘴,笑得甚是欢喜。
萧临将目光重新落回她的侧脸,逐渐收起思绪,他发现,自己错了,古娜也错了。
他太过自负,自以为?这些时日的经历,会让她如同他一般上心?,可是她并没有。
他怎么就……变得如此畏首畏尾,懦弱到连自己亲手为?她做了烟花都不敢说出?
云夭观看着美景与烟花,陆陆续续开?始说起话?来?,闲聊着最近她帮着巫医做的那些事儿。萧临看着她,似乎听得极为?认真?,可实际上,他一个字都未能听进。
他满脑子只剩下,她想离开?,她不喜欢他,她留下的目的都是为?了脱离奴籍,为?了狗屁大邺江山。
“陛下?”
“陛下?”
云夭喊了他许久,他才突然回过神,“嗯,怎么了?”
他发现,今夜的他格外嘴笨,什?么话?都不会说。
云夭眨眨眼睛,道:“烟花放完了,我们回部落了吗?”
“……嗯。”萧临又?是半晌只蹦出一个字,捏了捏拳,而后才慢吞吞起身,将白马拉来?。
云夭看着有些不对劲的他问道:“对了,陛下不是说也有话?要说吗?刚才竟然被烟花打?断了。”
萧临牵着缰绳停滞在原地,转头看向刚才绽放过桃花的夜空,如今已经恢复了一片漆黑,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哦,没什?么。”
“没什?么?”云夭不解,“那为?何刻意来?此地说呢?我以为?是什?么大事,所以你才老提醒我,还特意避开?他们。”
“哦。”萧临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我要说的,就是祖灵节结束后,离开?之事……”
“原来?如此。”云夭点头了然。
见他牵马过来?,她无需他帮助,主?动自己翻身上马,而后等着他,可见他又?是愣在原地不动。
“陛下?”
“哦。”萧临面无表情,语气冷淡,顿了片刻,便也利落翻身而上,手臂环过她,拉过缰绳,同来?时那般,驾马往回而去。
只是回程的他未再如曾经那般死死桎梏住她的细腰,而是放松了许多?,留出了一丝空隙。
随着马蹄踏过,远离那山头后,身后的野花越来?越远,越来?越稀疏,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回到牙帐后,其?他部落中?人也陆续回了自己牙帐就寝歇息,一边感叹着中?原的烟花。萧临将云夭送回帐后,便转头离开?。
“五郎?你去哪儿?”云夭刚将床铺铺好,却见他要走?,不解喊他。
他停下脚步,听着那鹂语般的声音唤他“五郎”,却没了最初那种心?悸,反而竟是破碎之感,心?更痛了。
“哦……我还不困,想出去走?走?。”他背对着她,没有转头,语气很淡。
云夭颔首,以为?他因着明天便要离开?,有些不舍,所以想逛逛,“好,那你早些回来?休息。”
萧临道:“嗯……你先睡,不必等我。”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直接掀开?帘子,离开?了牙帐。
云夭站在床榻前,一阵恍惚,她感到他今夜似乎不太高兴。
第50章困住一个身在奴籍的女人……
部落中的篝火已熄,还残留着黑烟,众人皆已沉睡就?寝,四处夜深人静,白日的欢声笑语似乎如?烟花一同散去?。
萧临漫无目的地四处走动?着,见帐外台子上还剩着不少今夜剩下的烈酒,他随意?从中拿上一壶,走到一处远离牙帐的地方坐下。
拔开?塞子后,猛地灌下一口,却?被呛得咳了出来,没想到竟还呛红了眼睛。
明明多年?征战,他喝过各式各样的烈酒,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愈发不喜,只怀恋在大兴宫的桃花酒。
不知是从何时起,他习惯了她的陪伴,他自以为她会陪伴自己直至终老,直至入皇陵。
他低着头,忽然想起了凝云阁的那夜,云夭拿出桃花酒,还为他跳了一支清商乐舞,极尽人间美丽。
又想起敦煌郡外的疏勒河畔,当他扒开?尸体时,看到满身是血的姑娘,手持利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如?她这般,勇敢而又坚强。
他双手有些无法?控制地颤抖,痉挛。原来男女情事?,竟能叫人如?此?心痛。
萧临将一壶酒大口喝完,直接躺倒在草地上望着天际,原野之上的星河似乎永远比城中美丽繁华,极远之处似乎能听到隐隐约约的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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