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一晃,小半个月便过去了。
自打进忠离开紫禁城,卫嬿婉就天天扳着指头算日子,她是不知道圣驾走到那儿了,可进忠怎么也不传个信儿给她?
这么久了,总不能一个飞鸽传书的机会都没碰上吧?
从床榻这头儿轱辘到那头儿,卫嬿婉一伸手,往日总趟在那儿的热源没了,眼下,倒是和她心里面一样,空落落的。
“……”
进忠身上常年不换的薄荷香,虽然人走了,可味道或多或少还沾了些在上面。
卫嬿婉抿了抿唇,手腕一勾,便将某人仔细叠放整齐的被子全裹自已身上了。
天儿冷了,她多加层被子而已。
没别的意思。
真的。
终于。
一个半月之后,卫嬿婉收到了进忠的第一封信。
鸽子落在鸽房,水都没来得及啄一下,就被卫嬿婉一把拿捏,着急忙活的开始拆信卷儿。
幸亏鸽子不会说话,不然,累死累活的信鸽保不齐骂得比进保还脏。
飞鸽传书的信卷一般不大,巴掌大的字条,上面撑死写不了几个字,可饶是如此,也叫进忠写得密密麻麻。
卫嬿婉瞧着字条,不由心中腹诽,这人的字,意外挺好看的,干净、利落,像极了他这个人……
这个人……
不是?
这个人是有什么毛病吧?!
仪仗走了一个半月了!
一个半月!
四十多天啊!
好容易来个信儿,结果全是东巡时各宫的动作?!
许是怕被半路拦截,进忠写得十分隐晦,可大抵意思卫嬿婉倒也能明白。
什么翊坤宫跟着东巡没落着半点好,反而因为舟车劳顿导致龙胎不稳,隐有小产先兆。
可皇帝非但不垂怜于娴妃,反而字里行间阴阳怪气,怪娴妃体弱,身为妃嫔,却连龙胎都护不住。
娴妃哪里听得了这话,当下和皇帝翻脸,结果自然是被训斥一番,直接由水路被送返回宫,闭门思过。
启祥宫沉寂许久,眼看翊坤宫恼了圣上,纯贵妃又不得宠,似是快要坐不住了。
眼下,得让魏佳茵务必小心避忌娴妃这胎,否则,若娴妃小产,金玉妍就是拼了她那条命,也得把这脏水泼到永寿宫头上。
卫嬿婉咬牙切齿把字条看完,气得都快笑了,好好好,这人走之前跟自已演什么情深戏码,现在一篇传书、洋洋洒洒全是公事!
真烦啊!
这种卷王同僚!
咦?
然。
正当卫嬿婉准备将这封传书烧了灭迹时,却发现在一侧,尚有一行小字,不细看怕是要忽略了去。
进忠写阖宫动作的时候,能瞧得出笔锋利落,一顿一提、半点不带犹豫,可这行小字,却扭扭捏捏,似是斟酌了许久,有些字的尾巴处还能看出停顿太久的墨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