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进忠给她带的枣花酥。
原本爽脆甜腻的酥皮,想来眼下也已经变得干硬噎口了吧。
你看,连糕点都是这样,错过了时机,便再回不去当初。
就好像她和进忠一眼,已经,回不去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卫嬿婉的胸口仿佛破了个洞,那地方,恰好就在她一钗子戳穿进忠胸口的位置。
没有撕心裂肺的疼,只是冷,冷得卫嬿婉五脏六腑都快被冻结了一般。
无限的空虚在心底蔓延开来,她像是被一片黑漆漆的云托着往天上飘。
就等着时间一到,从天而降,摔得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
那得多疼啊。
卫嬿婉像是再忍不住一般,把脑袋埋在手臂之中:“进忠,其实……其实我挺怕疼的……”
“我……我还怕黑……”
“还怕冷!”
“还怕——”
你看。
我怕这么多东西呢。
所以你能不能,别丢下我?
“炩主儿,您怎么除了奴才,什么都怕啊。”
托着卫嬿婉的黑云散了。
只不过,她没等到想象之中的粉身碎骨,反而,被进忠稳稳的接入怀中。
卫嬿婉连呼吸都跟着轻了,她隐约听到身后有声音,可又不敢回头,她担心这只不过是她想象出来、一碰即随的水中月,便硬是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但。
许是她哭得急了,纵然如何想压住抽泣,肩头还是抑制不住得一抽一抽,好像只被欺负了的小兔子,委委屈屈。
进忠哪里舍得呢。
他从来都舍不得的。
进忠一路风风火火的回宫,谁知那该死的鸟竟一命呜呼了,害得他又焦头烂额的折腾了好一阵。
原本想着打些水梳洗下再去寻尚未下值的卫嬿婉,可还没等他离开庑房多一会儿,便听房中传出好大一声动静。
待他折返,就瞧见卫嬿婉跌坐在地,双眼无神,面儿上挂满了泪痕。
“——”
进忠呼吸一滞,慌得连话都不顾上说,赶忙上前想将人搀起来,可他这脚刚迈进来,却听到卫嬿婉一字一顿的骂他,骂他是骗子,骂他不是说做鬼都不放过她吗,怎么如今却食言了。
眼底的慌乱瞬间被错愕占据,进忠面儿上再不复往日一成不变的从容,不为别的,只这一句,便叫他明白了,不止是他,他的炩主儿,也回来了。
可。
他不懂。
上辈子的炩主儿,对他应该是厌恶至极的吧?
否则,他何至于这辈子时刻揣着小心。
但现在,却告诉他炩主儿也是重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