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他们只要敢出手,就会被官府盯上。
这些地早不是庄稼人的私产了,包括乡里家家户户住的草屋。
莫说是这个离江城最近的乡郊,就连几十里外的大片村庄,早被城里大户们收了个干净。
连年徭役赋税,庄稼人哪能交得起?只得将这些地全部并入不用缴税的大户,以求得一丝苟延残喘。
秦娘想起上一世自己善意的谎言,一时竟不知自己是对是错。
翌日,秦娘上工,顺带送娇娇到绣坊,出来路口便见到了一出闹剧。
江城真小,到哪儿都能碰到熟人!
此刻秦馠正不可置信的盯着路口艺馆告示,来来回回找遍了角落也没见到自己名字。
不可能!
“你们一定是把我漏了!”她急道,“昨日考核,明明师傅说了我是第一!”
“这位姑娘,稍安勿躁。”管事的从里边出来,“这位是……是秦馠秦姑娘吧?”
秦馠点头,激动道:“是,你昨日见过我的!我明明得了第一,为什么?是有人使了银钱,换了我的?”
管事的忙要上前捂她的嘴:“姑娘慎言!”
他抬头瞧了瞧看热闹的人群,本想请秦馠进去私下说清楚,这下却不得不公开解释。
“我们有规定,这普通人家学艺,得是良家女,若是贱籍乐户,到城中七乐坊便可。”
“这是何意?”秦馠瞪大了眼睛,“我明明是良家!官府有我的户籍!”
“这……我们明明去查过了,你是……你是贱籍。”管事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要不然秦姑娘自己上衙门瞧一眼?”
秦馠无助,一时心头慌乱,四下里张望,却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她眼前一亮:“是你!是你对不对?”
秦娘被她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娘,你好狠的心!”秦馠当着众人面掩面哭泣,“竟把我发卖成奴婢!”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这年头虽然卖儿卖女的不少,可被摆到明面上,大家都得来啐一口。
“这还是人吗,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天天净想着把女儿卖了!”
“嘿,这还算好的,有的直接卖到秦楼楚馆,那算完了!”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
秦娘提高嗓门:“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发卖你。”
想起昨日她将户籍证明文书给了沈宅,一种不好的预感萌生在心头。
“不是你还能有谁?”秦馠自然不信,她脸上挂着泪,眼里却露出凶光,“你想让我事事都听你的,如不了你的意就要把人推入火坑,我一个好好的良家子,你却要我一生为奴为婢,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好?”
“先别往我身上推!”秦娘皱眉,“昨日绣坊要娇娇的户籍文书证明,我已将你的送至沈宅,要门房转交于你!我们现在就去沈宅一问!”
离了感情,她清醒了不少。
没想到秦馠却一个字都不信她,言之凿凿道:“谁知道你有没有和门房勾结来骗我?你为了让我一事无成,看我笑话,什么事做不出来?”
“去衙门!”秦娘也想弄清楚事情缘由,“这种变更官府一定会有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