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虞筝,看见?霍崇光眼底有乌青,像是?因为她昨夜的失踪,他一晚上都没休息过。
霍崇光向来脾气不大好,心里有点火气就要发作,按理说?他一夜未睡,脾气更加容易控制不住的焦躁,见?到她,多少要发点小脾气的。
然而霍崇光的火气,不知是?被昨夜漫长的寻找磨没了,还?是?被她这会儿的病情压住了,此时她床边的霍崇光,有种反常的平静,静得几乎是?绵和的温顺,他抬手?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温声对她道:“没事的,不用?道歉,只?要你人?没事就好。”
霍崇光嗓音也是?沙哑,可能是因为一夜未睡的寻找,他也有点着凉了,也可能是?急出来的,累出来的。
虞筝就对霍崇光道:“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你回你房间睡觉吧,不用?待在我这里,我只?是?有点发烧,睡上一天就会好了,你要一直坐在这里、不回房休息,我有心理压力,睡不着。”
霍崇光今天特别好说?话,可能是?因为他确实是?很累,需要休息,他并没有特别牵缠,在她劝了他两?次后,也就答应了,只?是?在临走前,扶她坐起身,喂她喝了半杯热水。
虞筝坐起身时,看见?她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是?你找到的?丢在哪儿了?”她问霍崇光道。
霍崇光道:“在树林草丛里,就是?靠近校史馆的那片榕树林。”
虞筝托着水杯的手?指,不由地微动?了一下?,她垂着眼帘,也没看霍崇光,在又喝了几口热水后,就躺下?了。
等霍崇光离开后,虞筝将手?机拿在手?里,按指纹打开。
昨天排演《莎乐美》时,虞筝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后来离开剧院到舞会上,她也没把手?机调回响铃状态,所以即使她昨天没丢手?机,她也听不见?别人?打来的电话。
虞筝打开通话记录,见?昨晚霍崇光给她打了有十?几个电话,时间是?她离开舞会之后,大?概夜里九、十?点左右,爆炸式的,一连打了十?几个,另外,沈遇也有给她打电话,但是?是?断断续续的,夜里十?一点左右,凌晨一点左右……最近的一个,就在十?几分钟前。
昨晚沈遇有好心帮助她,虽然行动?上助她进?了校史馆,最终的结果也叫她有点尴尬,但沈遇的一片好心,是?毋庸置疑的,看这些电话的拨打时间,沈遇应该是?因为担心她,也一晚上没睡。
既为感谢沈遇的好心帮助,也为踩一踩她的这另一条船,虞筝就忍着头脑的昏痛,敲手?机给沈遇发了条短信:“我回霍家了,我人?没事,不用?担心,昨晚谢谢你。”
当虞筝向沈遇发出这条短信时,这条短信不仅抵达了沈遇的手?机,亦出现在霍崇光的手?机监控界面上。
虞筝的手?机在昨夜被霍崇光捡到后,就被暗植了监控软件,遂虞筝的手?机通信,对霍崇光来说?,已经完全透明。
“……昨晚谢谢你。”
霍崇光看着监控界面上的文字,面无表情地看着,而心中像有利刃正在搅戳,泛着浓重的血腥气,就像他昨夜看到那段监控录像时一样。
昨夜,他根据那处摄像头的安装地点,去了那附近,明知寻找到的结果只?会是?自取其辱,却?还?是?不顾一切,可最终,也只?在树林草丛里找到了虞筝的手?机,并没有找到虞筝和沈遇。
他们像消失在某片独属于他们的夜色里,而他才像是?多余的第三者?。
在天明时接到周管家电话后,他立即赶回了霍家,强行进?入了虞筝的房间,她正睡着,面上似有病态的绯色,而红唇的病色下?,似有曾被辗转吮吻过的痕迹。
他颤颤地伸出一只?手?去,解开了虞筝的睡衣衣领纽扣,他看到了她颈下?胸前暧昧刺眼的痕迹,也许还?有更多,更多地藏在她的睡衣之下?。
但霍崇光已?无法再继续往下看,他害怕会看到更多证据,虞筝与?沈遇亲密过夜的证据,害怕那?些暧昧刺眼的红痕会像火焰将?他的心烧得疯狂,他会不顾一切地将?病睡着?的虞筝摇醒,愤怒地逼问她昨夜情形,控诉她对他的背叛。
而后虞筝会在他的逼问下,将?昨夜情形详细说出?,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处细节,都会像淬毒的利箭刺在他身上,让他千疮百孔。
而后虞筝会离开?他,既然已?经扯开?了?遮羞布、撕破了?脸皮,虞筝也没必要再和他演戏,她可能会直接就和他分手,转投入沈遇的怀抱,从此?光明正大地与?沈遇出?双入对、卿卿我我……
霍崇光无法忍受虞筝离开?他,无法忍受虞筝成为他人的女友,当?时只得强行按耐住满心的愤恨,将?虞筝上身睡衣的纽扣一粒粒系了?回去,当?他什么?也没看见,对昨夜事毫不知情。
而此?时,在他自己的房间,四下无人时,他看着?虞筝发?给沈遇的那?条短信,看着?“昨晚谢谢你”那?五个字,唇际不由勾起冷笑的弧度,弧度讥诮如利刃,却是扎在他自己的心上。
因为虞筝与?他约法三章,他在最动情时也未对她逾越半步,然而他的尊重与?守诺却是个笑话?,她对沈遇并没有什么?章条要守,即使她与?沈遇之间连个男女朋友的名分也没有,他的尊重与?守诺,换来的是她的无情背刺。
昨夜,她是如何假借醉酒与?沈遇离开?舞会,如何与?沈遇亲密地躺在一张床上,如何被沈遇亲吻拥抱、在她身上留下诸多痕迹,如何地放纵沉沦,以至她因此?着?凉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