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短短两句,屋里又安静了。
周燃知道老太太这是难受上火了。
“以前自己一个人在家吧总觉得没什么,冷不丁带个小丫头回来还挺有意思,天天跟屁股后面瞎忙活,就跟个小尾巴似的走到哪跟到哪,平时一领出去别提多听话了,就自己猫个显眼的地方玩,哪也不乱跑也不让人操心的。”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发呆嘀咕着,她两手交叠在一起,上面布满了褶皱。
“这大过年的突然一走,一下又不适应了,总感觉屋里都冷清了。”
周燃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哑了:“以后我多回来陪陪您。”
“以前好不容易把你姐给到带大了,你姐跑了,好不容易把你给带大了,你又经常忙着不回家,”老太太叹了口气,“忙前忙后伺候你俩一辈子,到头来你俩加一块都没人家一个小姑娘一半听话。”
周燃顺着老太太的话应和:“啊,我们让您操心得多。”
老太太瘪着嘴,叹着气说道:“你们老周家的人心都狠啊。”
周燃的心跟着咯噔一下。
他沉默了半天没吱声,老太太也跟着慢悠悠起身。
“跳舞去了。”
大冬天外面哪有什么跳广场舞的,倒是公园那边有个秧歌队还彩排,老太太平时最不爱跳秧歌。
人都走到门口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进了厨房拎了个小板凳背着手往外走。
那小板凳平时都是水草跟在老太太屁股后面拿着的,老太太走到哪她拿到哪,不用提醒,比谁都利索。
冷不丁一下,老太太自己都忘了这茬了。
周燃看着老太太的背影挺不是滋味的。
年初六的日子又降温了,外面下了一天雪,一直到中午才出了大太阳。
周燃窝在小二楼里睡觉,他这几天半夜总是反反复复的烧,但总算不是高烧了,就是折腾人。
夏眠连着三天晚上给他用酒精擦身子。
楼下乒乒乓乓的直响,偶尔能听见老路故意放大的声音。
那是跟他置气,故意闹腾他呢。
周燃把被子蒙到脑袋顶上,憋着气不漏,脸都给涨红了也不愿意出来。
老路把锅铲子往锅里一扔,叮咣一声:“去叫周燃吃饭。”
楼梯上传来轻微的细响,周燃好几天没睡踏实了,就那么一点动静都被放大,闹腾的周燃脑袋疼。
“不吃了,”周燃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要睡觉。”
门口没动静了,也没什么回应。
周燃有点憋屈,也不知道上来的是谁。
要是庄仲和屁桃儿总不至于不理他,要是夏眠不理他,那他就更憋屈了。
周燃突然感觉胸口堵着口闷气憋得厉害。
他妈的,都跟他置气,都不愿意理他。
就好像这事是他做错了一样。
周燃越想越难受,他越难受外面就越沉默。
他猛地一掀被子,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我说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