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抱就醒,醒了就哭不肯走,还满地乱跑抓都抓不住,”水草她妈低着个头,“抱是抱不走了。”
“那你什么意思?”周燃问。
水草她妈半天没说话,周燃也没催她。
他回头看着水草,原本养的胖乎的小脸都瘦下去了,看着可怜巴巴的。
“没给她吃东西?”
“吃啥啊,给啥到手都给扔了。”女人闷闷道。
周燃回头看着她:“掐脖儿往里塞。”
“那是你行,她跟我不亲了,”水草她妈说,“以前挺听话的,估计是你走了就给吓着了,打小从没这样过。”
“嗯。”
水草她妈坐在沙发边上巴巴地望着水草,心里酸的不是滋味。
那是她姑娘,咋就跟个外人亲,说啥都不要她亲妈呢。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从身上带的包里掏出个纸包打开。
“这里边是她户口本还有低保,当初她亲爹死的时候我给她办的,每个月存折里能给打个几百块钱,也不多。”
她抬手递给周燃,又在兜里翻翻找找拿出几千块钱来。
周燃愣愣地接过,还没明白什么意思。
水草她妈吸了下鼻子:“刚过完年正赶上交工的时候,我厂子那边的工作一时半会不能放人,等我那边辞了工作再回来。”
周燃怔怔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
“她不愿意走就让她留这吧,等开春了以后我就回来找个活儿干,给人打工也行,开个店做点买卖也行。”
周燃的喉头哽了一下:“你自己?”
“啊,自己,”她应道,“拉点饥荒呗,姑娘也不能光靠别人养活啊,你看养活到最后,亲妈都不认识了。”
入夏
“这天真是热起来了,昨儿出了趟海我这后背都被晒爆皮了,今天穿衣服都火辣辣的疼。”
庄仲在洗手间脱光了膀子站着镜子瞅,后背黢黑一片还泛着红。
老路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摇着蒲扇开门吹着风,一边吹一边慢悠悠说:“谁让你光膀子出海呢。”
“我那不是热吗?”庄仲套了个老头衫背心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新练的身材,那不得秀秀。”
说完还举着胳膊挺了挺肌肉。
老路瞅了一眼,哼的一下笑出来。
“你快拉倒吧,就你那块肉挤起来跟囊肿似的,还肌肉呢。”
“你他妈才囊肿!”庄仲抬头就骂了回去。
老路回手指了一下庄仲。
“说脏话。”
庄仲回头看了一眼小方桌,桃儿和水草坐一块扒拉着饭碗喝粥,没工夫搭理他。
周燃敲了个咸鸭蛋搁在水草碗边:“吃完下午去你妈店里,今晚跟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