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知道乖孙在想什么,只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你可是神仙的童儿,只是下来潇洒一世,想怎么耍就怎么耍。”
江六笑了。
从某种层面来讲,他阿奶也是触及到了真相。
大娘进灶房,看见在灶台说笑的祖孙俩,“哟呵,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大懒虫竟然起这么早。”
家里人从来不会叫江六起床,就是农忙时,也让他睡个饱,江六的身体里就像有个闹钟,只要家里人都起了,他就不会再赖床。
听见大娘打趣,江六用手比了只小鸭子,“嘎嘎嘎嘎。”冲着大娘过去。
田云花咯咯笑起来,当真是个活宝来得。
狗蛋儿从外间进来,背篓里好些新做的竹筐,见她们笑成一团儿,忙问道:“可是有什么喜事啊?”
江六转身看他,少年和他梦里的那人差别很大,在梦中的他没有出面阻止,原是好心放过了江家,但也让江家走上了另一条不归路。
他对梁狗蛋的心顿时复杂起来,梁狗蛋这人对别人的情绪很敏锐。
就像一只胆怯的小乌龟,明明很想探出头和世界融为一体,但总是在别人伸手时,又忍不住缩了回去,用坚硬的外壳保护着脆弱的自己。
只见他身子都拘谨起来,紧紧的抓住背篓,双手发白,想马上离开。
江六走过去按住他的篓子,露出笑意:“狗蛋哥,我们去吓我二哥吧。”
梁狗蛋一怔,又马上笑了,连连说好。
笑意很真实。
寒冰冬日的雪地里,终于开出了倔强的小花儿。
土瓜。
二哥他们今日还要去百花村,有位买蜜的外地客人,直接定了两大块,一块有七斤重。
昨日收了部分定钱两百文,拌凉粉的调味料都装了满满一桶。
江老太拿了一小把晒干的粉丝,让江余钱送给那位客人,滚水煮至粉丝透明变软就可食用。
梁狗蛋把装竹筒的篓子放在江家,见他们这会儿要吃饭,找借口说要去土瓜地看看。
土瓜长在地下,有一层黄褐色的外皮,剥掉外皮里面是白色的果肉,脆嫩多汁、清凉解渴。
粱狗蛋是九河村第一个种土瓜的,原是贪便宜,用刺竹笋和人换了扁豆角,谁知那豆角有毒。
吃了没多久,就出现四肢无力、胸闷气闭、恶心呕吐等症状,就这么一直挨到江二来找他。
江二把人带回家,江建昌一看就知道这是中毒了,塞了一把鸡屎到狗蛋嘴里,等把肚子里的毒物吐空就好了。
梁狗蛋被鸡屎救活了,以后再也不敢乱和人换东西,那和扁豆角长得很相似的毒豆角,被他埋的远远的。
第二年秋季,埋毒豆子的地方长了好多藤蔓,上面又挂着一串串的毒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