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魂呢?”美人笑着看他,“顾小棉。”
周卜易美得不像话的眉眼弯下来,像是盈了一捧秋水。
于是顾棉想,周卜易一定是狐狸变的精怪。
要人老命了……
“棉丫头,直呼你先生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大不敬啊?”周卜易半开玩笑着,看见顾棉瞬间涨红的脸颊,笑了笑,调戏似的低喃,“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大半夜的在屋里晃来荡去,爷这是问道寻仙呢?”
顾棉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沉默着从小板凳上起来,绕过那凳子,然后和衣躺在了小榻上。
“闭嘴,睡觉。”
这会儿他倒是惜字如金了,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差点没把嗓子说冒烟。
周卜易忍着笑,到底是没憋住,漏了些声音出来。
顾棉黑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夜里,幽幽如两团鬼火,一闪一闪盯着不住发笑的美人。
周卜易可能是觉得顾棉这满眼苦大仇深的样子还怪可爱的吧。
他越发笑得开心,笑得甚至咳嗽起来,然后皱眉吐了血。
顾棉唰一下跟诈尸似的坐起身,鞋都顾不上穿,只一瞬就到了周卜易身边。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一直吐血
外伤会导致人吐血吗?
顾棉大拇指贴上美人唇角,把那血抹开。
为什么……他身上是不是有别的病……
他怎么就这么多病……
这些病,会不会致命……
为什么养个小私奴就这么难……
顾棉低下头,轻声询问,“本王……可以抱你吗……”
按理,那外伤应当都结痂了,小心一点应该不碍事……
“不给抱,回去睡觉”,周卜易直接闭上眼睛,不理人了。
顾棉手已经伸出去了,可终究是不敢唐突,怕伤到周卜易,又悻悻收回手。
露气深了,而他也再没有了困意。
顾棉在床底下找到了刚才被踢开的另一只木屐,踩着嘎吱嘎吱作响的木地板就出去了。
他手里拎着一盏小油灯,走在黑黢黢的长廊里。
偶尔有换班的家丁向他行礼,他视之不见,一路来到华云舒在的偏院。
推开院门,顾棉深深蹙起眉……
…好好的地上怎么全是大坑……
华云舒在这里干了什么?开荒吗?
他本以为华云舒早该睡下了,却没想到那卧房竟还亮着灯!
顾棉放轻脚步从坑边走过,贴着窗边去听。
——那里面有人在谈话!
华云舒听见推门声,转了转眼珠,努努嘴示意坐在旁边的人顾棉来了。
那人不动声色微微点头,继续道,“云舒,你要的卷轴查到下落了,明日可能会出现在鬼市上。”
——明日吗?
顾棉将耳朵贴在墙上,以期听得更清楚。
“长兴啊,你明儿跟管家告个假,就说家里老母病了,要回去探望。
“我们安排的牛车就在城东门外接应,鬼市的位置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