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晨够了。”吴邪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了,他冷冷打断他,握着茶杯的手骨泛白。“我的身体我比你清楚,你不需要过问这些。”
向晨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吴邪做到这种地步本就是以命换命,他都不在乎自己还在乎什么。
他苦笑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这是要走了?”
吴邪淡淡笑笑:“小哥出来,我也该走了,青铜门不能没人守。”
“青铜门没人守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你一定要去?你不过和他一样,给自己一个逃避的借口。”
吴邪沉默了一瞬,摇头道:“无论是逃避还是真的需要人守,我都得去。”
算是去实现这十年之约,也算是给这十年一个了断。
“向晨,你知道的事最多,我走了之后所有的一切就靠你了。”吴邪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是时候让他接受一切了。
张起灵,我把记忆给他,让他代替我去爱你。过了今天,世界上就只有一个吴邪。一个可以和你长相厮守的吴邪。
深秋的天已经有些冷了,向晨穿一件单褂靠在店门的框上。带着凉意的风不时窜进来几丝,王盟冷的直搓手臂。向晨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木着一张脸看着长白山的方向。
“老板,你都看了好几天了,那边有啥好看的啊?”王盟翻出来一件衣服忙不迭的披上,给向晨也扔过去一件。
向晨回过神单手抓住衣服,关上门朝屋里走,“没事,我看看天。快下雨了把窗户都关上吧。”
王盟应了一声,关上窗户直接回到电脑旁继续他的扫雷行动。向晨则躺回躺椅上,默默算着吴邪走的日子。
从三爷找过他一次后就再没了消息。长白山那边他已经安排了人打算接应三爷,可三爷走的好像不是原来的路线,等了许多天也不见有人送信。按日子来算,三爷应该到了。
向晨闭上眼睛皱紧眉头,手里的手机不停地转着。
外面雷声响了,雨也淅淅沥沥的下起来。向晨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整个脸都冷了下来。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其他,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深秋的雨不像梅雨那般连绵,只消一会便停了。雨后的空气总是清新,连带着人都精神了几分。
然向晨的心情却没有丝毫好转。他起身走到窗户边微微掀开帘子,拨了个电话。这是三爷的电话,这几天一直打不通,现在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仍是无人接听。
刚停了雨,古董店的店门还没开。向晨放下手机,突兀的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门前。
他眯了眯眼睛,是北京的车牌号。
胖子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也不知道在嘟囔什么,看神情很是不满。接着是解雨臣和黑眼镜。张起灵是最后一个。
向晨看着他们意义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放下窗帘踱到门边,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砰砰砰!
“开门,你胖爷来了!王盟快开门!”
胖子和他体重一样的力道摔在门上,有了砸门的效果。向晨拉开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这门可是几百年的老古董,经不起你这么砸。”
“是你?天真呢?别躲躲藏藏的,把天真交出来。”胖子推了一把向晨,供着身子往屋里挤。
向晨踉跄了一下,勉强扶住了门框稳着身子。他哼了一声,冷着脸往里走:“王盟,去栗子那把帐收一下。”
“啊?前两天不是刚收了吗?怎么又收?”王盟抬起头一脸疑惑。
向晨冷冷斜他一眼:“让你去你就去,费什么话。”
王盟缩了缩脖子,“哦”了一声。胖子见状便知道王盟这傻小子不知道面前的老板不是吴邪。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在王盟擦过他身边时,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肩膀。
“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我这干什么?”向晨双手交握,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胖子“呦呵”了一声,自己搬了个椅子放到他面前。
“你还少在胖爷这摆谱。这店是天真的,不是你的。”
向晨闻言笑了一声,冲黑眼镜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自便。
“我怎么就不是吴邪了?你说说看。”
“啊呸,你哪是了?别以为等着张吴邪的皮就是吴邪了。天真在我们心里那是秤砣一样存在!雷打不动!”胖子说的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解雨臣把凳子往外挪了挪,不满道:“什么破形容词!”
胖子没理他:“别管破不破,能代表天真在我心里的分量就行。他是他你是你,反正你不是他。”
向晨无所谓的看着他,向后一靠:“我的血是吴邪的血,骨头是吴邪的骨头,皮是吴邪的皮。就算把我的dna拿去分析也和吴邪的一模一样。我就是他。你们从哪看出我不是了?”
“这——”一席话说得胖子哑口无言。他转头看向解雨臣,解雨臣也冷着脸不开口。
“就算这样,你也不是。”
低沉而又喑哑的嗓音带着极细微的颤抖从最后方传来。张起灵背着黑金古刀穿着连帽衫,不变的容貌就想当初吴邪遇见他的那样。
“吴邪是吴邪,你是你。就算你有和他一样的身体又如何,你没有他的感情思想。你只是不该存在于世上的复制人。”
向晨的脸色沉了下来:“复制人?你可以这么说。感情这东西我只对三爷有。我和他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给我一把枪我能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们,而三爷不能。”他话锋一转,面色轻松地双手一摊:“不过这又怎么了?我有三爷的记忆,他经历的事我全都知道,他要做的事我也知道,我能代替他活下去,这就够了。”